“知道了,你还不放心我么?”代楼暮云不耐烦道。
苏青荷也在房间正中盘腿坐下,解下落情剑横于膝上,又从腰间摘下鹊踏枝。
赵无安与他对视一眼,彼此无言点了点头。
离开房间,怎么都得寻路向上走了。幸得有诸南盏眼观六路,找到了一条最为清静的小路上楼,巧妙地避过了所有人。
再往上,就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诸南盏不安地嘱咐道:“从这开始,可就没我的眼睛引路了。你确定能安全摸到正厅门口去?”
“放一百个心吧。”赵无安笑道,“桑榆的虫也能探知附近有无敌人,而正厅的位置,我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
诸南盏紧蹙的眉头微微平复下去一些,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奇怪的人。”
轮到告别的时候了。
李凰来满头大汗地挥手作别,李顺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选择了沉默。倒是涂弥清了清嗓子,红着脸悄声道:“珍重。”
“我会的。”赵无安点了点头。
胡不喜走上前去,几乎与赵无安脸贴着脸。
赵无安要比他稍矮上一些,这个距离他就只能抬着眼睛和胡不喜对视。
最终胡不喜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起小破胡刀,往赵无安的剑匣上拍了一拍
这个动作,他们许多年前就烂熟于胸。
赵无安也没说什么,只是捏着拳头,轻轻碰了下胡不喜的肩头。
“记好了,”他轻声道,“你命硬得很,替我挡了那么多劫,不至于倒在这个坎上。”
他又如何能不知道胡不喜堕境伤势之重。就连分别时必演的一场大笑,胡不喜如今都笑不出来。
可赵无安从来都不信胡不喜会倒在这儿。
若在这样的磨难面前便倒下了,那胡不喜也不配成为今天他面前的胡不喜。
赵无安说得很少,可胡不喜眸中逐渐亮起一丝星火。
他垂下眼帘,似是犹豫了一会,忽然间,唇角上钩。
“老大说的是。”胡不喜笑道。
赵无安会心一笑,不再犹豫,毅然转过了身子。莫稻和代楼桑榆连忙跟在他身后,三人一道走远。
望着赵无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胡不喜挠了挠脑袋,叹息着转过了身子。
却迎面挨了一板栗。
诸南盏眼神犀利:“想什么呢?”
胡不喜撇嘴:“关你这娘们啥事。”
诸南盏啧了一声,毕竟有外人在场,她也不愿多说。只是望着胡不喜身上不可捉摸的气劲,迟疑了一会。
正当胡不喜被看得发怵时,诸南盏悄声道:“你是第一个我看不清境界的人。”
胡不喜满不在乎地咧了下嘴:“常事儿。俺老胡怎么能这么容易让你给看出来了。”
诸南盏摇摇头。
“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这也未必就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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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汴梁那会的事,还没好好与你道谢。”
躲过了一批不知羁押着谁下楼的黑衣人,从藏身之地绕出来时,赵无安忽然低声道。
莫稻愣了愣,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就是不说惩奸除恶的大道理,也是当做偿还赵居士人情罢了。”
“那你这次随我来闯这唐家堡,又是要还什么人情?”赵无安带着一丝戏谑问。
莫稻闻言沉默了一会,道:“什么都不算吧。是我自己想来的。”
“那就好。”赵无安忽然停了脚步,“去做别的事吧,正厅交给我和桑榆去就行了。”
“什么?”莫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应该还欠了某人一个人情吧?”赵无安温和一笑,“虽然她也说不上是个好人,不过对你来说,应当值得报恩。”
莫稻渐渐听出了赵无安言外之意,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这……又发生什么了?”
“就在刚刚那个转角,离我们一墙之隔的地方,岳知书被拖去囚禁了。”
赵无安望向廊道尽头,一脸平静。
“你若还有恩情要偿还的话,就趁现在,杀回底层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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