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楼桑榆轻轻抚上了他的肩膀。
“我推门了。”赵无安低声道。
“嗯。”
代楼桑榆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再也没有理由停顿了。自己本就是为了终结一切才来到这里的。哪怕只剩下不到一成的胜算,赵无安都一定会推开眼前的这扇门。
灌注内力于掌上,赵无安一掌拍在铁门之上。
高足三人的沉重铁门在他面前轰然弹开。
数十尺长的幽暗廊道尽头,墙上铭刻着日轮辉耀的纹案,其下白铁主座,森冷庄严。
赵无安挂匣前行,走了不多不少七步,铁门在身后隆隆作响着关闭。
左右两侧的黑暗里,同时浮起汹涌杀意!
赵无安大喝一声,脚底惊雷炸响,一口气蹿上了一丈之高,随即他一脚踏在殿内大柱之上,旋身而下。
信手一抹,白头翁已然现于掌中,剑锋凛然。
白衣自半空飘舞而下,如坠青云,柔势中自带一份刚毅剑气。
短短两式转瞬而过,赵无安重又落回地面时,身后已然躺了两具温热的尸体。
前方的白铁主座之上,正坐着那位几十年来只手遮天,犹如恶之化身的苍苍老者。
赵无安冷眸一厉,振袖间,白头翁狂舞于身侧。
“你果然来了。自苗疆之后,许久未见。”解晖静静道。
赵无安一字一句道:“是。我来取你项上人头,来断灭这朵遮天黑云。”
解晖笑道:“可是太不自量力了?”
随着他话声落尽,长道两侧的廊柱之后,又杀出数道锋利黑影!
赵无安神色不变,信手挥出,袍袖狂舞,呼啸剑气蜂拥而至,整间大厅刹那间遍布密集剑影,令人眼花缭乱。
明明是一柄气机浩荡的青芒飞剑,在他手里竟让人看不清剑路如何。但听闻几声玎珰碰撞,白头翁便自包围至赵无安身边的黑衣人群中带起一串串血光。
十合之内,赵无安再斩八人。
清冷白袍,也不可避免地溅上几滴血迹,赵无安浑然不顾。
解晖仍是面不改色,淡淡道:“你若是七剑俱在,以这一品境界,或许尚能追及昔日那剑神的十之三四。然而如今你身边仅剩一柄白头翁,又何来的信心,闯入我这黑云会?”
赵无安冷冷道:“一柄白头翁,足矣。”
解晖慢慢皱起了眉头,浑浊深眸中渐浮森冷杀意。
“你这何止托大,简直是在以卵击石。”
赵无安却笑了起来,周身剑意勃发。
“解庄主,其实无安也曾仰慕您许久。无论是宁散千金结交天下英雄的豪情,还是私铸三千兵甲北上赴国难的壮志,皆铭刻在心,以为楷模。”
解晖悠悠眯起眼睛,枯瘦指节敲打着座椅的扶手。
“可惜,后来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也是从那时候才知道,人并非都是不会变的。”赵无安卸下了洛神剑匣,放在脚边。
他眉心杀意虽稍淡下去一层,但笼罩周身的剑影,却更加庞大,声势逼人。
解晖冷冷道:“杀。”
能背负起伽蓝安煦烈的遗愿奋战至今,赵无安的确是个令解晖大开眼界的人。曾经他还存过一丝纳贤的心思,但在这般剑势面前,那抹仅剩的惜才之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要让赵无安知道,跟他作对,是赵无安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
解晖已不愿再见到那样的事了。
积累的恨意,漫天席卷过的赤色风暴,骨山血海。
纵然此身将堕阎狱也浑然不惧。没有人知道解晖心中隐藏着怎样的决然。
“事到如今,我决不允许,再有人来破坏我所选择的道路。”
黑衣墨袍蜂拥而上,森罗万象。
赵无安提剑拍匣,与那群森罗枯骨战至一处,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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