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德希多家接手了这两个人的讯问工作,人是在自家举办的宴会上冒出来的,往严重了说就是明着扇了乌德希多家一耳光,他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执行力,距离两人被捕获不到一个月,乌德希多家就已经宣称收到了确凿的足以证明两人是反新人类成员的证据,并且将它们公示在驻有乌德希多家账号的各个平台上。
“九山家是绝对强硬的家族,没有什么人能在挫了他们脸面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因为他们坚定地认为自己就代表着乌德希多神明的威严。”
这件事还在延续。随着事情的深入调查,有不少人都被牵连进去。乌德希多家本着“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只要是检查出某个人和反新人类组织有丝毫可能存在的联系,便立刻派人将其捕入禁闭室。
一时间人人自危,连正常的交流都胆战心惊,凡在公共场所,只能道路以目。
顾忌江砚和九山家的这层关系在,乌德希多家没有机会触及到他,白棠也在九山明的庇护下幸免,那些没有庞大背景只能夹在中间的可怜人,便只有整日诚惶诚恐地过活。
乌德希多家称之为“整肃运动”。
金恩秀出自医学院,医学院的师生因此三番五次被集体问话。有不少一批人在全然无知的情况下被叫走,有的能回来,有的就只能在乌德希多家的“通报退学名单”里再见。
“整肃运动”持续了半年,江砚已经把大三读完,变成整个本科阶段最有资历的那一批人。乌德希多家浩浩汤汤的大运动终于在叶隐川等一众优秀校友、德高望重的教授的讨伐中结束。
头上一直盘旋着阴云的师生们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
这时他们才发现,从评审会下发的勒令乌德希多家停止运动的文件里,署名处打头便是“张临之”。
他为什么明目张胆和乌德希多叫板?他的学生不是乌德希多家的少家主么?
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口,人们开始把大量精力花费在这场没用的讨论中。
学生们纷纷带着过分的好奇,写匿名信给评审会,要求评审会给个说法。
“他们这不是白痴么?这样做了,以后就算还有人想替学生们出头,还有谁敢站出来?柳苏对此非常费解,他觉得这一届的学生真是愚昧得可怜,“这不是生生激化张临之教授和乌德希多家的矛盾么?这让他的学生怎么想?”
江砚因为一直在无形中被九山家保护着,没有受到这场风波过大的波及,大三下半学期便上得十分顺利,甚至在地狱模式下还抽空担任了一场校级大创的副组长。
大四刚开学不久江砚便拿到了保研资格,以及c国文史学论的续修批准。
最后这一学年已经没有什么课程,他刚过了推免复试,有大把清闲的时间待在叶隐川的研究生实验室中。
“他们被压抑得太久了,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前途会不会转瞬破灭,心里多少会出现问题,这时候威胁突然消失,他们会反对、会幸灾乐祸,其实并不意外。”姜羚环抱着胸,透过实验室巨大的落地窗看着楼下主干道上人头攒动,“他们会想:凭什么我要遭受这些罪?于是就回头把张开羽翼保护他们的那个人推出去。”
“不过,张教可不是一帮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动摇的。他们再这么跳,把乌德希多家惹恼了,回头遭殃的还是他们。”
江砚站在实验台前,安静地做着实验报告。那段属于联校学生的灰暗时光,至少有百来人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禁闭室去,没有声音、没有人气,每天都会有人进去有人出去,出去的人被训话,被精神施压,折磨得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里面的人惶惶不可终日,无论如何祷告都没有回应。
他之所以没有受到这样的折磨,是因为张临之、叶隐川、九山明对他的庇护。
一年前他不理解九山云松对他说的那些话——“活下来的人只能拼命往下走,你恨着谁无所谓,未必大家都心甘情愿……”
“还对我们有芥蒂没关系,一直有芥蒂都没关系,只要不要极端地去做什么,逼得我们要刀剑相向就好。你总归是要融入我们的,总归是要和我们交流交往的,你得慢慢试着了解我们。”
现在他知道了。
不论他愿不愿意,他始终是被这些人保护着的,并且保护得很好。
与权益相对的,他也必须承担一些义务,例如在新人类团体和反新人类组织发生冲突时,必须站在新人类团体这一边。
新人类团体并非如他一开始的偏见那样,都是坏人;当然也未必有纯正的好人。至少九山明就不是个好人——说她亦正亦邪就更加离谱——她算得上是完全的“混沌中立”。
江砚想着想着,在一张白纸上勾画着,依次整理下一些看起来全然无用的线索,如果是在平时,他一定会对这个行为嗤之以鼻。
但最近不一样,评审会的信箱终于不堪重负,以至于被迫下发了张临之关于他为何谴责乌德希多家的申明。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大致意思是:他并非为了某一个人的利益,也并不偏向谁。但乌德希多家不能也没有资格以家族名义跨越规则的准绳和底线去干预联校这个相对独立的组织的内部事宜,如果他在这时不出面阻止,那么以后乌德希多家也会如法炮制地对待他的学生和士兵。
学生们似乎对这个解释非常不满意,不够过瘾。于是吵吵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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