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刺耳的军乐声,一队身穿军服的日本军人从远处气势逼人的走了过來,欧阳复和楚云站在人群中,在人头的缝隙间看着队伍里几个佩戴将官军衔的人,其中一个大将军衔中等身材的日本人走在正中间,看來这就是代表日本天皇的特使了。
突然,两个人的眼睛同时一亮,在队伍的末尾,几个身穿便衣的人里一张五官平常表情十分拘谨的脸跃入他们的视线,欧阳复感觉楚云挽着他的那只手用力的抓紧,五根手指像要嵌进他的胳膊里,而这五根手指正代表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冷冷地注视着那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像看一团即将腐烂的臭肉,一阵厌恶的情绪充斥在胸口。
楚云心情复杂地看着叛徒的脸,这张脸的照片她看到过很多次,甚至在梦中她都见到过这张脸,当她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面看到这张脸时,沒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为了这一刻,他们准备了一个多月,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和财力,然而当这一刻真正到來时,她的心情却处在矛盾的旋涡中无法自拔,刚刚有一刻,她竟然希望这张脸今天不要出现,看着这张脸从眼前经过,走向临时搭起的戏台,楚云不由转头看向身边的欧阳复,欧阳复依旧表情平淡的看着这一切,隐藏在漠然的眼神下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令楚云愧不可当,大战将至,自己竟然还在心思百转地计较个人的得失,如此的不专业真是愧对教官们精心的教诲,她沒有再打扰欧阳复,她知道,从看到叛徒那一刻起,欧阳复已经进入了一级战备,任何事情都无法再干扰他对目标的追踪。
台上,日本人精心准备的表演已经开始,天皇特使正情绪亢奋地代表大日本天皇宣读对大东共荣的衷心祝贺,台下的中国人因为听不懂日语,全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日本大将为什么这么激动,直到翻译开始翻译天皇贺词,人们的表情才由茫然渐渐转成了一脸漠然,然后是北平各界代表发言,无非是奉承、赞扬,如何如何拥护大东亚共荣,楚云不由得感叹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就连卖国求荣的话都能被这些忘记祖宗的败类讲得这么精湛激昂,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有许多人的脸已经被这些彻底不要脸的人气得变了色,漠然的表情在拚命的压抑中变得开始扭曲,心中暗暗欣喜,毕竟像这样的汉奸只是少数,大多数中国人是不会甘心被奴役的。
仪式的过程又枯燥又冗长,连那些初时表情激动的汉奸都开始偷偷打哈欠,席间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人们互相看看,再看看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沒有一个人敢动筷子,楚云看着一桌子表情各异的人,心中正暗自感慨,忽然感到欧阳复的身体瞬间绷得很紧,赶忙抬头看向台上,刚刚走上戏台站在眼前的正是叛徒的那张脸,日本人正在给他颁发奖章,台上台下所有的日本人都在拚命地鼓掌,那张脸涨得通红,身体像被打折了似的不停地鞠躬,楚云的双手不由地握得紧紧的,这个距离,如果手里有一把枪,只需一抬手,准让那个躬成九十度的身体一头栽到地上去见阎王。
宴会总算开始了,早就饥肠辘辘的人们再也不管旁的事,饿狼似的冲着满桌的酒肉发狠般的吃起來,日本人也开始互相敬酒,场面顿时热闹非凡,欧阳复把头靠在楚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站起身转瞬沒了踪影,楚云依旧坐在位置上,看着满桌狼吞虎咽的人,心一下子空了。
欧阳复在楚云耳边轻声说的那句话是:“开始行动!”
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行动了,整个闹剧般的仪式中,他的双眼一刻也沒有离开过叛徒左右,他并沒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样会引起他的警觉,但他所有的表情和举动沒有一刻离开过欧阳复视线,宴会一开始,几个日本军官端着酒杯來找他,围着他的便衣们不敢阻拦,他也只好端起酒杯应酬,欧阳复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仪式一结束便衣们迅速保护着这家伙离开,那样他就再沒有下手的机会,既然他沒有马上离开,估计是必须留下來应酬,欧阳复不敢再失去时机,跟楚云说了那句话,装做方便离开了桌子,迅速混入开始混乱的人群中。
他端着酒杯在相互敬酒的人流中穿梭,慢慢接近叛徒的桌子,为了显示真正的大东亚共荣,日本人把酒席安排的非常和谐友好,基本上是中国人和日本人混杂着,所以欧阳复接近叛徒的桌子并不十分扎眼,但他也不敢太过接近,只是在距离很近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家伙的酒量还真不小,几个中将、大佐的酒全部是酒到杯干,脸色竟丝毫不改,但欧阳复渐渐看出,这家伙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强的人,除了几个高级军官,其余的军官敬酒,即使再胡搅蛮缠他也只是浅尝即止,实在推不过去他会借举杯喝酒的瞬间把酒倒在袖子里,很快欧阳复就发现他右边的衣袖变得湿露露的,即便是这种混乱的场面,这家伙包括几个便衣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几个便衣基本不喝酒,而且一步都不离开他身边,这种情况根本无法下手。
欧阳复耐心地等待着,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跟猎物比谁更有耐心,他在思考,思考怎样在众目睽睽下接近目标,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要想避开几个虎视眈眈的便衣而接近目标,除非穿着隐形衣:“隐形衣”,这三个字在跃入欧阳复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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