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敢吗?”李同拿着一瓶白酒挑衅的看着方建。
“这是什么?”方建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李同手里的东西,瓶子包装很豪华,但是可惜瓶子里面透明的液体没有能够引起方建半点儿注意。
李同听到方建这么问,像是看到了鱼儿咬上了饵上钩了,“自然是能让你我销魂的好东西。”说着,方建打开了酒瓶子,将酒瓶子递到方建面前。
方建半信半疑的将鼻子伸到瓶子前嗅了嗅,有些不以为意,“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酒啊。”
“这可不是一般的酒。”李同的眉毛都快要挑上天。
那一夜,方建喝得酩酊大醉,喝醉了后的方建到处砸东西,吓得李同赶紧找地方躲着了。
方建在那次之后,用白酒填满了自己整个青春,李同自知自己闯了祸,但面对醉酒后会撒酒疯的方建,他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只能尽量躲着。
也因为白酒的缘故,方建回去家里和父母闹了很多回,最后气得方大能要与他断绝关系。
会进局子也是因为酒后撒泼,伙同李同把人给打进医院,有人报了警,他们猝不及防的被逮了个正着。
在局子里的三年,方建没有再碰过一滴酒。起初,他也会皮一皮,闹一闹。当看到李同等人因为表现良好提前被释放,快三十岁的他第一次细细回想着自己的人生,任性之余,别无其它。
尤其,是在进了局子后,方建父母来看他的时候,不知是以前年少眼拙,还是那时人老易伤感,他看着老夫妻俩竟有一丝丝的心疼,“爸,妈,你们放心,我现在没再沾过酒,我会好好做人。”
方建母亲连连点头,“我儿知道好好做人就好。”方建母亲眼中的泪水诉说着欣慰。
方大能看了一眼说要好好做人的儿子,低下了头,并没有说任何话。
从局子里期满释放后的方建,第一个找的就是李同,比他早半年出来的李同一身西装革履,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模样。
李同比他大两岁,是城里人,从里面出来之后,家里人就借用关系给他安排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在里面呆了两年多,让李同学会了安分。
“兄弟,你现在是越混越好了。”方建在说这话的时候,不仅仅只是羡慕,还觉得自惭形秽。
“毕竟接受过党和人民的洗礼。”李同笑了笑。
方建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最后选择了什么也不说,毕竟,他能感觉到,他和李同自此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人简单的吃了一段饭,简单的寒暄着两个不同的世界。
“保重。”是方建对李同的告别,也是对自己年少轻狂的一个交代。
回到瓦罐村的方建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方建母亲信了,方大能却再次低下了头,“以后的日子,你顾好你自己,我们老两口自己能活。”
方建以自己的生存之道快速融入乡村生活,快速的结婚,快速的离开父母另起炉灶,一切看起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方建以为生活会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在结婚后再次碰白酒。
酒醉后的他似乎没有办法改掉撒疯的习惯,他女人身上的伤赤裸裸的在告诉着他,自己的暴行。
那一天,村里的陈少东借着方建新婚的理由邀请他喝酒,方建不好意思推辞只能勉强接受,从最开始的告诉自己就喝两三杯,到后来吵吵着的一醉方休,酒精夺走了方建所有的主导意识。
“兄弟,来再喝一杯,敬你早生贵子。”陈少东摇摇晃晃的再次拿起一杯酒高举着。
“喝!”
陈少东酒刚送到嘴边儿,就立刻摇头,“不!你怕是不能早生贵子了,贵不了,你女人不行。”
陈少东的一句话,让方建沉睡的意识一下被刺激了起来,他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什么?!”
“你女人是克星,生不出来儿子的。”陈少东放下酒杯,用手指挡住了嘴巴,“嘘!”
方建内心想要打人、骂人的冲动被压制了下来:我一定要回去问清楚!
“喝!”方建的声音特别的大,大得足以掩饰他内心快要暴走的荒乱。
婚后的第二天,当听到方大能的那句“狗改不了吃屎的时候”,方建才完全清醒过来。
往后的日子里,方建在流言的混沌中用酒精麻木着自己,在清醒的忏悔中渐渐觉得女人被打也是理所应当:毕竟她生不出来儿子。
方建眼里的余采总是怯懦,起初还会跑到双方父母那里控诉他,后来就只能忍受,像极了被猫玩弄得想死的耗子:不,她必须生个儿子,我方建不能输在这里!
为了求子,方建感觉自己像个乞丐一样向父母讨要钱财;为了求子,方建感觉自己像个孙子一样跪拜神婆子;为了求子,方建感觉自己像条狗一样巴巴的盯着余采的肚子;为了求子,他用上了三十多年来所有的耐心和期待。
命运玩笑开得有点儿大了,方建等待着玩笑收回的那一刻,每一天的日出日落都在提醒着他:你求了个赔钱货!
“不!我不能输!”方建将手中的烟蒂轻轻的弹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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