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驴一马就这样并排驱行。
因为驴车本就不快,加上后面拖着木板,上面坐着王熙凤主仆两人无疑使的它更加缓慢。破旧的车轮子碾在小道上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根发痒的声音。
随着木轮从石子上陡过,车身不断左右摇晃。
王熙凤轻咬着下唇,每次的抖动都让她脚环处疼痛不已。
骑驴的是傅青,哪里会怜香惜玉。也不管前面是多大的坑,直直就碾过去。
“公子爷,这般速度。到了天亮若是运气好,这小道边儿没准能遇上山野人家借宿。”
顾焱骑在马上,抬头看了一眼月色。
这时候天已经开始微微亮堂起来。转头回话间,眼睛扫量在王熙凤面容上。两人竟撕碎了袖角,充当束发带随意固定青丝。微微蹙眉,将半个身子倚靠在平儿肩膀上睡去。
苗苗条条却又不瘦,丰丰满满而不肥。静睡中的王熙凤少了凌厉,多了份少女柔美。唇红齿白,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曹先生比喻的恍若神仙妃子,一点儿也不夸张。
伴随着驴车再次碾过石头,车身猛的一斜。王熙凤眉毛轻挑,发出“嘶~”的轻唤。她睁开一双凤目,摇醒平儿问:“东西丢没?”
平儿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往怀里腰间一摸,随即放心回道:“公子放心,东西一直不离我身。”
顾焱听她们主仆谈话,一路上只有蚊虫在耳边,嗡儿……嗡儿……的乱叫。
甚觉枯燥,于是主动搭话。高高抬着下巴一点笑道:“什么宝贝儿?比你的命还重要不成。”
因王熙凤的父亲是王太公长子。当年继承了爵,但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并未给王家增添光辉,每日里声色犬马。最后被赶回金陵老家,反而是他的两个弟弟中王子腾后来居上。
于是王家实际掌权人,成了王子腾。后来这长子身体日益垮了下去只剩个一儿一女无人照顾。就寄养在了二弟王子腾膝下。
王子腾是个武夫,刚牵任到京中任职。一时还没空闲将侄女儿接来王府,便留在金陵老家。
错非姻亲贾府老太太寿辰,王熙凤也不会女扮男装带着平儿上京。她素年在金陵被当作男儿养惯了的。时常这样去京城,偏生这一次去就遇了险。
于是将这个霉运的来头,全用眼神表达抛给了顾焱。这人是自己的天煞星,专程来克她的不成?嘴上笑道:“不过是些不打紧的东西。”
呵呵,他倒也不恼。只是静静看着两人的动作,特别是王熙凤偷偷摸摸,藏在平儿单薄身子边侧身数钱的认真模样,更觉可爱。
其实嘛她现在还没成长为手段厉害,醋坛子二奶奶。
不过是有些霸道,任性儿的大小姐。
调教,调教还是可以……
呃,又扯远了。
王熙凤从平儿手中接过一块红布。仔细摊在双腿上,顾焱伸长脖子一扫。
嘿!我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银票。
她认真的用手捏着那票子,一张一张蘸着唾沫数了,又用红布包了,让平儿收好。
平儿悄声道:“这些重要的,我都不曾放在包袱里,随身带着哩。”王熙凤在她俏脸上轻轻拧了一下笑道:“这里可是我存了好几年的体己,足足二百三十多两,少一分毫仔细你的皮。”原本有五百两,因去贾府玩了几日,给老太太过寿。给府里小哥儿,姐儿们买礼物花了不少。
虽说王子腾有备下厚礼,而这些却是凤姐儿单独给姐妹们的一点心意。
平儿打趣道:“公子巴巴赶着来贾府给老祖宗过寿,是奔着府里姐儿的,还是琏二爷去的?”
王熙凤脸色一红,啐道:“小蹄子,乱嚼舌根,当心做了长舌妇。”
平儿做了鬼脸,吐了吐粉舌。
二叔和大姑姑有意让王家和贾府再次联姻。她打小就常去贾府走动,和贾琏、贾蓉、贾蔷几个岁数相差不大的公子走的比较近,关系也颇好。
蓉哥儿和蔷哥儿辈分不对,显然二叔指的是琏二哥了。
想起贾琏清秀的模样,王熙凤脸上不觉又爬上了一抹腮红。只是转而间,脑海里fēng_liú潇洒的贾琏,被一道笑声搅乱。
她皱了眉,闻声望去。
不是顾焱还有谁?心里登时似一团滚落在地的毛线团,搅地乱七八糟的。
“呸,不知羞耻的小子。”想起自己被他背在身上,和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混话。
王熙凤脸色比方才想起贾琏更加滚烫起来。
“咱们这速度到扬州没个十天八天的也到不了这龟爬的速度也太折磨人了。”顾焱发着牢骚,和傅青交谈。
傅青张了张嘴,原本想说。
还不是公子您,非要带着两累赘。若没有他们,咱俩骑一匹马,三五日也就到扬州境内了。
“公子爷放心,这条小道人烟稀少,也是条捷径。鸟不拉屎的地儿,断然不会出现贼人。等遇到山野人家,若是家里条件好的,有马车,我们在买了来赶路。”
除此,也别无他法了。
也不知这样慢条条赶了多少里路,眼见天色已经发亮。路边的野花儿,灌木丛也清晰起来。
老天爷开眼。
在肉眼所及之处,四人脸上同时显出喜色,齐声道:“看见炊烟了。”
远远的地方,有几处木屋。屋顶上飘着滚滚白烟。这里四周都是山林小道,这样的人家多数都是猎户。屋外墙角根儿还立着一把有些生锈的斧头,木栏上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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