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渝州烟霞城那一场刺杀,不知道是那拳法高绝的汉子有意放过自己,还是那年轻皇帝有意要放过自己,不知道那年轻皇帝,背后是否有更大的谋划,不知道既然“蓄意谋反”的藏剑山派人来,又为何只派武功不济的邓嬷嬷一人前来,范思南不知道,自己会在何时何地,被人一剑刺入身躯。
他们想要这公主的名头,那便给他们。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到了蜀地,便是还身陷许多谋划之中,性命自然是暂时无忧了。那就随便逛逛,既然没有那些值得寻访的风景,便去看看那些名剑“遗址”,随便沾沾前辈们的剑意。
其实那蜀国皇族范氏的挑花指法,不仅仅是指法,还有针法和剑法。
自古以来,天下独有的蜀便绣闻名天下,那挑花针法,便是从蜀绣中来,可以针刺绣,同样可以针杀人。
而那指法,来历就更早了,寻常人家,拈花采桑,往往是妇人比那力气更大的青壮男子更快,也更省力,久而久之,那拈花采桑的手法,便逐渐演化为杀人指法,不过以手指杀人,毕竟不比那针和剑,修炼极难。
至于剑法,便是数百年前范氏一位武学道路上惊才绝艳的女子老祖,融合了指法和针法,在那蜀西桃林,创出了那挑花剑法,女子引剑斩桃花,英姿飒爽,婀娜动人,以挑花剑法提剑砍人,往往也最难以捉摸,防不胜防。
只不过范思南只学了基础的指法和针法,还没来得及学那剑法,在那皇宫之中,练习挑花针法,也只得借那刺绣之名,悄悄练习,往往绣完之后,便直接扔进娘亲的小火炉,免得被有心人看出些许端倪。
七柄剑,七处遗址,原先蜀国还在之时,便有不少爱剑之人闻名而来,蜀国覆灭之后,尤其是邓嬷嬷这一众旧蜀国遗民,占了这藏剑山落草为寇,基本上便无人敢来了。
更何况又再无名剑藏山,为了一睹那遗址,便要担上搭上一条性命的风险,万万不值。
范思南到了那藏剑“折枝”的树洞,确实无甚出奇,杂草丛生,里面还住了一窝猫头鹰,倒是昔年洗剑峡弟子修筑的那些简陋茅屋,至今还未坍塌,应该是后来有人持续修缮的缘故。
范思南瞥了一眼茅草屋,叽叽喳喳,茅草屋中,悬挂了不少鸟笼。
茅草屋没关门,至于鸟笼,索性就没门,见了范思南也不害怕,甚至还有几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麻雀,跳上范思南肩头。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拄着两根拐杖,向范思南“走”来。
老人其中一条腿,早已空荡荡,另一条腿,也不沾地,完全是两根拐杖在“走”,不过瞧着还算“步履稳健”。
拐杖之上,挂着两个小袋子,老人放下拐杖,范思南扶着老人,将那两小袋黍米,散到各个鸟食罐当中。
自称范添的老人,没有任何客套寒暄,也没有那一句范思南再不想听到的“公主殿下”,就像腿脚不便的长辈与年轻晚辈。
老人坐在一旁,一边给鸟雀喂食,一边说道:“其实这些鸟雀,都是山间野雀,早年我曾在桃林郡独自耕读,其中一个邻居,便是当地有名的捕鸟人,此人捕鸟,从来不用什么鸟网鸟套,只用鸟食,循循善诱之。”
范思南抓起一小把黍米,再摊开手掌,便有几只鸟雀落在范思南手掌,轻轻啄食。
老人抚须而笑,继续说道:“老夫学得粗浅,用了五六年时间,才引诱来这几间屋子的鸟雀,不如当年那个老邻居,也不如淀梁城刚刚坐上龙椅那位,诱得整个天下,纷纷扰扰,再过几年,只怕就要尸横遍野。”
范思南坐在老人一旁,问道:“二十年来,蜀地百姓,过得如何?”
老人说道:“思南在那淀梁城皇宫之中,可是经常吃到蜀地山珍?京城达官显贵的妇人,可最是喜爱蜀绣?不少人的家中,可有饲养一两头形状似熊,爱吃嫩竹的大猫?”
范思南轻轻点头。
老人苦笑道:“都是咱们蜀州的好东西啊,二十年来,上任蜀州的刺史,基本两三年就一换,来这蜀州,与其他州郡,全都不同,不需要任何政绩,只管搜刮,搜刮得越多,升官就越快。”
老人转过头,看了一眼范思南,问道:“可曾猜到那年轻皇帝王腾,有何用意?”
范思南思索一二,回答道:“是要逼得咱们蜀地造反复国,以那驱虎吞狼之计,打掉渝州王那二十万兵马。”
老人点头,说道:“如今那楚地,与我们蜀州,应该是差不多的光景,楚地那位姓吴的藩王,比渝州王柳乘,还要不好过。朝廷上可有人为蜀楚两地百姓说上一两句话,真要有敢的,那此人的官途,多半也就到头了。这是那王腾小儿的阳谋,以一消一,放你回到蜀地,不过是以你的身份,以你母亲二十年前的那份“人和”,换取一个蜀地和渝州的平衡,免得到时候咱们没打疼那渝州王,反而被他柳乘吃掉了蜀地修养二十年的底蕴。近几年商家弟子走蜀道,悄悄向蜀地运送铁器弓弩,也算那王腾小儿悄悄给咱们蜀地增加的筹码。”
范添以拐杖轻轻敲击肩头,说道:“我以黍米诱鸟雀,王腾以整个蜀地的安危诱你,诱整个天下,思南以为何?”
范思南叹息一声,轻轻一抖手掌,啄食鸟雀振翅飞远,说道:“雀在笼中,不敢自逃也。”
大势之下,生在帝王家,想要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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