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这和尚突然苦恼起来,犹犹豫豫地道:“姑娘,贫僧这儿是小庙,就三四间屋子,除了这禅房,并无其他卧房。你是女儿身,到底要独处一室。贫僧这里并无安置的卧房,不如……不如你就睡了贫僧的房间如何?”
他的话,叫阿田大惊。
如此说来,这和尚是要和她同居一处?
可看着他身躯高大、清朗温和的样子,又不像是村里传说的山中淫僧。阿田只得再问一句:“果真睡你的禅房?”
“只得这样将就了。你且休息一会,待贫僧与你打水。你跑了一整天,身上也污秽,清洗清洗,也是不玷污了菩萨。”
阿田的眼睛更是瞪得大了。
淫僧!果然是淫僧!
“姑娘,贫僧这就去给你预备换洗的衣衫。幸而贫僧这小庙,早年来了一个居士婆婆。婆婆走时,留下几套衣物,你且将就着穿吧。”
和尚低着头,速度极快地取来一套青色的衣裤,递与阿田。“姑娘,且看看合不合适?”
阿田接过衣衫,心内一阵哀嚎,这世上险恶,出家人也不可靠啊!
她冷冷地问:“和尚哥哥,你是要我现在就脱掉衣裤吗?”
这和尚听了,显然纳闷之极。
“施主,这话何其粗鄙?贫僧竟是不懂了。”因又道了一个喏。
阿田就很气愤,甩掉衣裤:“师父,我看你很懂!村里人人都说,附近山里有个淫僧,我看你就是!”
那和尚听了,还是一头雾水。“姑娘,贫僧好意救你,怎么竟落得一个淫僧的名声?贫僧不解,还请姑娘细细说与。”
叶阿田就道:“没错,你救了我,可却又让我睡你的禅房。孤男寡女的,我为何要睡你的房间?这是正派的和尚干的吗?”
这和尚法名照水,听了方恍然大悟,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道:“姑娘误会了。贫僧既收留了你,自然要想法儿安顿我。这里荒僻,最好的房间就是贫僧的禅房。姑娘你睡禅房,贫僧只管找个地方胡乱歇会就是。”
叶阿田一听,面色大窘,脸红到了脚脖根儿,不知说什么好。
四周静静的,只听得见墙壁缝隙处春虫的鸣声。
这照水和尚倒是善解人意,因又道:“贫僧替你打水去。地下湿滑,施主还是安心坐着好。”
如此一说,阿田更不安了。
她虽不健硕,但体格锻炼的很好。既误会了和尚,如何又忍心差遣与他?因就夺过木桶,低声说道:“和尚哥哥,我来吧。我从小就干活,休说一桶水,两桶三桶都来得的。”
照水听了,微微惊愕。
霎时间,阿田已然挽了是手臂,轻巧地拎着木桶,询问往哪里取水了。
照水就告诉她,为锻炼体格,潜心修行。他故意填埋了离寺庙较近的一个水塘,只管去一里路外的一条小溪打水。每日来回数趟,不亦乐乎。
阿田停下了脚步。一里?虽不算远,可真正也算不得近啊。
既然话已出口,也不能再收回了。叶阿田就仰头看着夜空。月亮甚大,且亮。赶紧去吧。多提点水,贮着备用。
那照水却又笑着提醒她放下木桶。“庙里有水备着的,直接取来就行了。”
“哦。”
阿田跟着照水,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厨房角落果然安了一个大水缸。
“水是溪水,极干净极透明。可以沐浴,可以浣衣,可以直接饮用。”照水拿了一个水瓢,往缸里舀了一瓢,尝了几口。
阿田就打量了一眼厨房。不过一个灶台,一张矮矮的木桌,几只笨拙的竹凳,外加一钵粗盐,一副碗筷。水缸辺堆放着红薯南瓜等粗鄙杂粮。
照水撸起袖子,露出强壮有力的臂膀。这让阿田相信,这和尚虽然看着温文尔雅,但委实是个有力气的。他在山里苦修,吃喝无一样现成的,什么都要自己动手,长此以往,就算是个羸弱的人,也给锻炼的身体结实了。
“和尚哥哥,您叫什么?”阿田本意是想询问他的俗家名字。和尚哥哥地叫着,听着不顺耳,还有点儿怪异的亲昵。
阿田意识到了不妥。
照水辺舀水辺道:“贫僧法名照水,施主若高兴,就随便地叫上一声师父吧。”
出家之人,统称“师父”。
简单,明了。
阿田就点了点头。“照水师父,我叫叶阿田。”
照水就念了念:“叶阿田?荷叶的叶?水田的田?”
阿田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照水师父,我不认字。我一个村姑,从小就干活,哪有机会识文断字呢?”
其实阿田生性好学。无奈生在村野之家,家里又是那么个形景,存活下来已属不易。小时,她也提过去私塾认些字,此念一出,就被亲爹追打了个半死。
照水就想说点儿什么。
照水和阿田正叙着话。不妨那厨房的横梁顶下,突窜出一条大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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