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听说皇上经常来探视,想必这才是她最大的盼头吧。
“冷宫破败,怕辱没了贵客。”月碧落继续冷言冷语。
窦涟漪不以为意:“既是这样,哀家便长话短说吧。”有底下人搬了两张太师椅过来,她做了一个请姿后,便自顾坐下:“记得当年姐姐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哀家便说过,除非哀家死了,姐姐才有机会出得此宫。”
月碧落随之落坐。
北风呼号,光线惨淡,两个女人相对而坐闲话家常,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想必姐姐倚门而望,心中盘算的是皇上胜利之日,便是姐姐最恨的窦贱人离世时,到那时,皇上一定会来接姐姐回朝吧。”她轻笑着说。
月碧落眼底有快意一闪而逝:“你既然知道,又何须多问。”
“见先帝这种事情,妹妹怎舍得一个人去呢。”窦涟漪仿似自言自语一声。
对面的人哗然变色,尖声怒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英子,送圣母皇太后上路。”她站了起来,弹了弹平整如新的华衫,托了五儿的手款款离开。
“你们这是谋害,皇上,我要见皇上。”身后,传来女人夹杂了惊恐、愤怒和不甘的叫骂声:“窦贱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骂声渐次微弱,直至消失,窦涟漪坐在暖轿里,闭目合十,为了大玄江山,为了儿子,她记不清这是死在自己手上的第几条人命了。
回到太后殿,人还没坐稳,一道身影挟着怒气冲了进来。
“太后,您为什么要杀了母后?”皇上生气至极,竟是忘了礼仪直接发难。
为什么?
“就为了皇上从来不肯称哀家这个生母一声母后,这理由充分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他从来不肯领情,真是令她心寒。
呵。
玄承泽冷笑出声:“人人都道圣安皇太后德仁兼具,今天终于撕下了您伪善的假面,竟为了嫉妒与不满而杀人,您就不怕传出去有损您的贤名吗?”
“将死之人,一切都无所谓了。”她淡淡一声。
玄承泽怔了一怔,似乎记起了母子间的赌约,不禁冷笑道:“太后记得便好。只是还有一事恐怕得劳烦太后,月王今晚宿在白沙洲,为证清白,儿子觉得太后在面见先帝前该了结一下了。”
“皇上的意思哀家明白了。”
大概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之爽快,玄承泽默然一会,方行礼告辞:“既如此,儿子便不打扰太后了办事了。”说完,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去。
窦涟漪走到桌子前,探手抓向上面的银酒壶。
“太后,这酒是赐给月王的吗?”五儿忽然明白过来,扑过来抱住酒壶。
她沉重地点点头:“皇上容不得他,哀家也没办法。”
“太后,月王为了大玄江山做了多少事,别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呀,您真的忍心下手吗?”五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脚下,为他叫屈。
眼底厉芒一闪,她的声音冷如冬雪:“江山本就是功臣血染而成,这一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也应该早就作好了准备。”
静默,良久。
“那好,这壶酒就由奴婢亲自送给月王,五儿恳请太后成全。”五儿决绝地抬起头。
窦涟漪淡然地点点头,挥手退下五儿,扬声叫来小英子,“哀家在宫外替你备了一座宅子,你收拾一下行李出宫吧。”
“太后娘娘,您别赶奴才走,奴才愿意侍候您一辈子。”小英子噗地跪了下去。
她这一辈子,确切地说,是在皇宫的一辈子已经到头了,何须人侍候。
“哀家不日也要走了,你是哀家的人,皇上必容不得你,走吧,趁哀家还有这个能力替你安排一二。”窦涟漪站了起来,独自走向寝殿。
小英子伏地痛哭,终是不敢违抗她的旨意,一步一回头地离了宫。
不久,白沙洲那边传来消息,月王爷饮鸩而亡,而陪他一起喝下毒酒的还有五儿。
三日后,太后以思念先皇成疾,自请前往帝陵陪伴。
帝陵,墓门洞开,女人一袭火红如嫁衣,一阵风吹过,轻纱漫天飞舞,缓缓走了进去,门缓缓合上,但听得轰然一声,门永久地关闭了。
两年后。
大理城中,高挂“黄记”幡旗的客栈内,一孕妇从楼上下来,踩得木楼梯患吱呀作响。
“四儿,小心摔倒。”底下正在算帐的男人听见动静,放下帐册,飞奔上去将她托着搀了下来。
窦涟漪睨了他一眼:“哪那么容易摔倒,真是。”
“黄老板,客人来了,还不迎客。”门外响起清脆的一声。
两人惊喜地一起面向门口,窦涟漪开心地嚷道:“徐郎中,郎中娘子,还有两个小家伙,快进来。”嚷嚷着蹲下身去逗弄两个可爱的小家伙。
“小心,孕妇不能弯腰的。”黄老板紧张地提醒。
“唉呀阿离。”窦涟漪又无奈又窝心地拖着长调唤了一声:“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四儿都成废人了。”
“黄大哥多疼你呀,姐姐别埋怨了。”夏若桐打趣道。
窦涟漪忽然发现男人的眸盯着门外,好奇地望过去,不禁变了脸,一队士兵正好从门前经过,“阿离,怎么了?”她探询地问。
当年,玄寂离假死后,被她安排出宫,却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两年前,她通过帝陵的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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