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个。”沈冰妍从包里取出一张白花花的试卷。
“啊，拿错了，稍等。”奶茶店的桌面挺干净的，每次客人走后，店员都会打上洗洁剂擦干净，沈冰妍也不担心把试卷弄脏，直接放长桌上。
然后继续翻找。
姜稳急得看了看手表，现在五点五十五分了。
姜稳对时间的管理非常严格，以往五点半放学，他五点四十就能坐上202公交车，车内悠闲放松二十分钟，六点到达小区门口。
家里六点十分开饭，十分钟吃饭，十分钟看新闻，三十分钟洗澡。
七点到八点这段时间用来写作业。
如果提前完成，还可以做一道优美的圆锥曲线题，然后躺床上构思新书。
而现在躺沙发上等待，奶茶店屋顶的灯，在他眼中都是急躁的颜色。
哼！女人，你影响我开书的速度啦！
“找到了！”
是的，你找到了，我们的生命，也就在这无意义的寻找中浪费了。
姜稳接过试卷，以为沈冰妍要玩什么新花样，一看试卷名字，沈颜？？
可不就那富婆？？
沈冰妍担心姜稳回家晚了，简单说说就放他一马。
坐在公交车上，姜稳捏着那张试卷，眼神逐渐怪异。
“看，还是不看？”姜稳没有选择犹豫症，只是面对沈颜的作文时，他犹豫了。
看人家女孩子的作文。
这是会遭天谴的吧？
沈冰妍让帮的忙，很清楚，教她妹妹写作文。
那么第一步，看她妹妹的作文，并给予一定程度的意见。
这是必不可少的。
老实说，姜稳胃口很小，原本对沈颜作文一点兴趣都没，但在沈冰妍嚷嚷来嚷嚷去的过程中，胃口不知不觉间被吊了起来。
所以，他决定，看！
“……”
车窗外的各种店，伴随风的声音往后飞速挪移。
公交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最是悠闲，尽管车内议论声纷纷，但这个位置不用起身让座。
也因此，姜稳能全身心投入到看作文的过程中。
殊不知，公交车最后排的另一侧，有一双被鸭舌帽挡住了的好看眸子，正盯着他。
“……”
车还没停的这段时间，姜稳把沈颜的作文看完了。
总体来说，他的评价是一句反问——这女生脑子有问题？
他写的作文——《论如何追赶巴金先生》，主题至少符合《人生企划》，他的人生目标，便是成为巴金先生一样的自由文学作家。
沈颜写的啥？她写的——《如何用向量公式，求出人生的目标所在》。
分数—12，比他低。
“所谓的人生企划，即为了达成人生目标的一个安排，或者说手段，简单来说，我们可以把它当成一道数学求定点题。”
“对于定点题，我认为向量，是最容易求出的。”
“x轴和y轴的向量，可以标记平面空间内的所有点，代表遇到的所有困难，而竖轴z轴方向的向量，代表自我实现高度，z轴越高，成就越高。”
“……”
“设定点为（x1，y1，z1），由于此题并无唯一标准，没有定义域，没有限制条件，故本题无解。”
内容大概这么个意思。
姜稳看完的第一感觉，时间又被浪费了。
究竟怎样的人能写出这样的作文？
这么写，伟大的孔子先生，不会气得从土里冒出来嘛？
富婆，不对，沈颜，你不对劲！
姜稳对沈颜的印象，仅停留在学霸才女。
每次考试成绩出了，他虽然对分数不在意，不看年级排名，但向来能在学校表彰大会上一通演讲的学霸沈颜，他怎能一点印象都没。
而才女？就才在成绩好、样貌不错，还会一手钢琴。
他属实想不通，学霸才女的作文能白痴成这样？
12分？和他差不多？这意思自己也是个白痴嘛？
不对，很明显沈颜才是白痴！
12分！比他低一分！
难怪她只能偶尔年级第一，稳居年级前五，那看来她要进化到稳居年级第一，差的就是作文这一题了吧。
学霸，果然都缺一根筋！
……
六点二十分，车到了终点站。
在这下车的人特别多，整车人都是回书都小区的。
姜稳不喜欢拥挤，那种窒息的感觉，会让他没个好心情，所以车内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下车。
走出车门……姜稳感觉隔应，后背凉飕飕的，以往回家的时候只感到轻松，现在莫名有股压抑。
很奇怪……
就像被人跟踪了……
姜稳家在三楼，走到楼底，打算去便利店买点零食。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好的预感应验了，姜稳回头看见了沈颜，拿卷子的手抖了一抖。
这是被跟踪了嘛？
姜稳镇定自若道：“……我的卷子。”
沈颜摘下鸭舌帽，露出白皙的小脸，五官精致而玲珑，那双眸子就很别致，分明还是女孩，却硬要装成高冷，明明眸子一点也不高冷：
“你的卷子不是交办公室了吗？”
惊！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姜稳紧张地环顾周围，楼底有健身器具在，在这玩耍的老年人尤其多，姜稳松了口气，心想有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被打断狗腿子吧。
听言，沈颜瞳孔缩了一下：“……你不管。先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