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和周氏互看了一眼,霍思锦竟然会拒绝,这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诵经祈福随时都可以,不一定非要赶在这个时候。”靖北侯瞥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下来,又道,“今日天色晚了就算了,明日去将你母亲接回来。”
靖北侯这话显然不是同霍思锦商量,而是直接吩咐、命令。他都强忍着给杨氏脸面了,岂容霍思锦拒绝。
霍思锦眸色微沉,靖北侯如此坚持,她似乎猜到他的意图了。
周氏一直在悄悄留意着霍思锦的神色,一见她神色不对,立刻出声:“侯爷,不如这样,妾身明日去见夫人,把宴会的事情告诉夫人,去与不去,全由夫人自己拿主意。”
霍思锦不同意不要紧,只要杨氏点了头,那事情就好办了。
“不需要,母亲说了什么都没有诵经祈福重要。”霍思锦立刻回道。
“这可不一定。”周氏也不甘示弱,微笑着说道,“夫人在府中闭门不出多年,再不出去走动走动,只怕人们都快将她忘了。如今得了机会出去走走,夫人想必也是愿意的。”
周氏的声音平缓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带刺。
杨氏空有靖北侯夫人的名头,却无实权,连出门应酬这样的事情都是由平妻周氏做了,没她的份儿。这个世道,人心冷漠,对杨氏的遭遇,鄙夷多过于同情。
这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而周氏此番变相将事情挑明了。杨氏软弱,若是想夺回她正房夫人的权力,眼下就是个好机会,若是霍思锦执意推了,那就是她的损失了。
闻言,霍思锦眼眸微垂,淡声道:“周夫人到底想说什么,不如今日说个明白。”
转而又将目光落在靖北侯身上,“还有父亲,你想说什么,也一并说清楚好了。”
“明日把你母亲接回来再说。”靖北侯很不喜欢霍思锦此刻看他的眼神,冷漠而幽深,好似能将他一眼就看透,没有杀气,但却能杀人于无形。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气势,靖北侯倒是在旁人身上看到过——太子楚铮。靖北侯也不是胆小势弱之人,但是每每见到太子楚铮,心里总是不由得平添几分惧意。而今日,面对霍思锦,靖北侯同样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惧意。
他突然很不想见到霍思锦,更不想同她做口舌之争,因为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不是霍思锦的对手。
“母亲的事情全由我做主,父亲有什么事只需和我说,不要去打扰母亲。”
霍思锦眼眸微抬,末了,又强调了一句,“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我母亲的。”
如果你们想从母亲身上打主意,那最好是立刻打消念头!
“你这是什么话!”靖北侯当即脸色大变,他听得出来霍思锦的语气强硬,甚至还带着危险的意味。
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杨氏,若是有人这么做了,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霍长锦,你别忘了,本侯是你父亲!”威胁?他也可以,不然她还真以为他怕了她不成?
这么一想,靖北侯不由得硬气了几分,冷声又道:“你别以为你现在是侯府的世子,你便可以无法无天了,你若是忤逆不孝,本侯随时可以上折子,撤了你的世子之位。”
虽然赐封世子的圣旨是皇帝下的,但并不代表,霍思锦就可以高枕无忧。
“父亲大可以去试试。”霍思锦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倒是讥笑一声,“我这个世子之位是陛下给的,可不是父亲给的。父亲若是上折子撤了我的位置,那便是打陛下的脸。”
“你……”靖北侯气竭,但却偏偏反驳不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任由霍思锦成了靖北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当然了,父亲寻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请旨撤了我的世子位,陛下虽然生气,但也不会对父亲怎么样。”
霍思锦唇角轻扬,眼眸流转,勾勒出一抹且轻且浅的笑容来,“不过,陛下若是因此迁怒于父亲的外甥,那可就损失大了……”
“胡说八道,这和三皇子有什么关系。”靖北侯脱口而出,当即反驳。这是靖北侯府的家事,哪里会牵连到楚黎身上。
“父亲莫不是忘了,二妹妹可是许给了三皇子,父亲既是舅舅,又是岳父,你的一言一行怎会不牵连到三皇子?就算陛下没有想到这一点,儿子也会想办法提醒陛下的。”
“逆子!”最后一句话直接将靖北侯的怒火点燃了,他当即大怒,扬手就朝霍思锦挥来。
霍思锦早料到他会恼羞成怒,见他有动作,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离他远远的。
“侯爷不可。”周氏连忙拉住靖北侯,轻声道了句,“长锦这是故意气侯爷呢,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经周氏这么一提醒,靖北侯原本燃烧旺盛的怒火也逐渐歇了下去。他冷落杨氏母子多年是事实,霍思锦心里记恨,故意说些气话也是正常。
靖北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意,耐着性子看向霍思锦,“长锦,为父知道你觉得这些年我冷落了你们母子,可是我也没有亏待你们,你母亲病着,需要上好的药材温养着,你要读书习字,为父就将你送去太学受教。长锦,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些为父可都做到了?”
不曾短缺了衣食,这便是不亏待了。
听着靖北侯说着“掏心窝子的良心话”。霍思锦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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