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袭坐在军帐内翻看着天策军的布防图。这张布防图是倭人龙燕从严嵩府中偷出来的,他一直私自收藏并没有交到海珧手里。自从获得了“义军”的统领权,他便很快的组成了自己的幕僚,很多原来就被他拉拢江湖中人纷纷投奔了来。
朱袭看着地图,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命令龙燕调查过萧天行一家被害的事情。后来龙燕在皇史宬查清了萧天行被害的来龙去脉。朱袭想来可恨,萧天行活着的时候一直反对自己,而如今死了正好可以利用。于是他按照皇族写信的格式伪造了一份天子的手谕。他原本想利用师父道霄子去皇史宬盗出来,这样可以利用他老人家的威信昭告武林“千面佛人”是天子命令连虚子杀害的。既可以挑起“浑天教”与官府的矛盾,也可以让连虚子身败名裂。
但是却没想到伪造的圣谕竟然不翼而飞。
好在后来知道到了萧郎的手中,也算是正中下怀。事情的发展也如他所预料的一般,他便默默地坐收渔利。
朱袭正想得出奇,忽听外面有人来报。他回过神来,招上来人。只听得来报人说道:
“‘浑天教’接受官府的诏安了。”
“什么?”他拍案而起,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利用官府的人脉泄露他们的行踪,想来一招借刀杀人。只有除掉“浑天教”他才能真正掌握“义军”
可是他却未料到“浑天教”会被招安。
他头脑快速飞转:官府一定会派“浑天教”的人来招安“义军”。
他立刻命令属下:
“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浑天教’已经背叛了‘义军’。”
消息在散布开了后立刻在“义军”中炸了锅。反“浑天教”的声浪在“义军”中高涨起来。那些留在“义军中的”“浑天教”教众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朱袭也渐渐地在“义军”中树立了威信。
“道仙仙游了。”有消息来报,告诉了朱袭道霄子故去的消息。
朱袭正在案前看着地图,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十分震惊,他停住手里的笔,陷入了沉默。
道霄子毕竟是带着他长大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两人虽名为师徒,又有主仆之份,实则还有几分父子之情。
朱袭突然间感觉到了孤独,身后那一棵一直以来替他遮风挡雨的大树倒了。他咬着牙,原来自己并没有自认为的那样不顾人情,眼泪如同一条细流从眼睛内趟了出来。他意识到还有手下在,于是低着头扬扬手让手下退出去。
……
大船在海中如一条大鱼迎着翻腾巨浪破空前进,大船身后是几十首战船紧紧跟着,他们面对巨浪所向披靡。
与外面的对抗巨浪的紧张不同的水手不同,大船的船楼内一片平静,几十个海寇头目安然如泰山一般坐在楼内面对这正在抚摸着自己心爱的短铳的海珧。海珧听闻朱袭成了“义军”的领袖,感觉就像自己养大了一匹狼,一想到上一次道霄子带着人行刺,而朱袭却袖手旁观,心里实在是恼火。
“朱袭想自立门户,你们说说该怎么办?”海珧低声吟道,如毒蛇吐出信子一般的声音。
“杀!杀!杀!”手下异口同声的高呼。
海珧低声道:
“不!我要他跪着来求我。”海珧冷冷地道。
……
海防城守军忽然接到了海珧愿意求和的消息。一时间东南沿海的海寇竟然全都停止了骚扰。
“义军”顿时成了众矢之的,东南的官军不停滴朝饶城集结,这个时候朱袭方才清醒这些由流民组成的“义军”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之前的风雨寨和“浑天教”才是“义军”正在的主力。朱袭左思右想,自己肯定是中了刀非刀的计,他早就看出来“义军”外强中干。自己只不过是“浑天教”的替死鬼。
他勃然大怒,无奈之下只得放弃饶城,一路流窜。一路上不停遭到天策军围追堵截。损失惨重。
“侯爷。有人找你。”手下报告道。
那人到了朱袭的面前,朱袭顿时大惊,
“侯爷好久不见。”来者正是海傲。他似笑非笑地表情让朱袭感觉极为不舒服。
可眼下“义军”生死存亡之时,正是谋求出路的时候。
“少船主来的正是时候,我军眼下正要出师北伐。正是用人之际。”朱袭笑道。
“哈哈…”海傲大笑接着说:
“侯爷的处境我都了解了,您也不必隐瞒,所谓的义军不过都是些遭殃的农民,怎么打的赢天策军?”
朱袭顿时羞的脸红,只能实话实说:
“我需要船主的支援。”
“我今天来就是替船主带个话。”海傲说。
“请讲。”朱袭道。
“带领你的人投靠我们。”海傲道。
朱袭的脸立刻阴沉下来,自己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人马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人。
“不行。”他断然拒绝。
海傲也不多说。大笑着离开了。
朱袭的一路行军,飘无定所。。城池攻不下只能在乡野间流窜。
朱袭三令五申告知属下不得骚扰百姓。可惜自己的粮食供应不上,属下除了打家劫舍别无他法。
口口声声说以解救百姓为己任的朱袭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到头来成了糟蹋百姓的恶人。
他骑着马,看着自己的兵马在乡间大势劫掠十分痛心。
“兵者,祸也。”他反复念叨着。
自己多年以来坚持的信念,就在自己真正掌握到暴力的这一瞬间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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