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墨归云忽然垂下眼眸,叹了口气:“白姑娘,你只要知道,我是对你好的人,就足够了。”
在那一刻,那个人身上忽然有一种强大而温柔的力量,那种熟悉的感觉,令白浅予想起了卫潇。
镜像中的双生画面再次浮现在了她脑海中。
也许,这个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她是可以相信他的。
白浅予攀住了他的手臂:“如果你能救我,也一定能救他们,求求你,救这船上的所有人!”
墨归云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慢慢抬起手,将白浅予的手按了下去:“我救不了那么多人,白姑娘,我只想救你。”
“为什么?”白浅予有些惊讶的问他。
“不要问我为什么,”墨归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现出一丝痛苦挣扎的神色:“我从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不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我做不到——白姑娘,你不要逼我。”
“那卫潇呢?”白浅予追问。
墨归云迟疑了一下:“他可以和你一起走。”
“那么,”白浅予立刻道:“你至少可以救两个人。我和卫潇留下,这船上的人,你任意救走两个吧!”
“白姑娘!”墨归云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却很快恢复了常态:“我可以陪你死在这里,却不能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深深叹了口气:“天意既然一定要我死,那么我就死好了,反正,不是还有白姑娘你在身边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为什么你宁肯死,也不愿意救他们?”白浅予道。
“你太仁慈了,大道无情,无情才是这个世界上的最终法则。”墨归云道,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对自己无情,也是一样。我只遵循法则而行。”
他走到一张椅子旁,摆正了衣襟,阖目安坐,神态安祥。
船在摇晃,外面浪声汹涌,传来水手们奔走呼喊救命的声音。
墨归云却坐着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白浅予愈来愈觉得这个人心思莫测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在临死前,还能这么安定淡然的,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好象只不过是在等着去赴一场相约,去佛前上一柱香,亦或开窗翻开书卷,等一场雨落。
“小墨……”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刚要说话,船身却猛的一个振动,跟着“哗”的一声,一大波海浪涌了进来,水位在迅速升高!
大吉船在下沉!
已近没顶!
“砰”的一声,卫潇的身体在猛烈的摇晃中,从床上翻落,滚到了地板上。
白浅予连忙过去将他一把抱紧,托住他的上身抬了起来。
她的腰以下已经泡在了海水中,却将他紧紧的抱住。卫潇的头无力的靠在她的肩膀上,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坚强的他也那么脆弱无助。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面上却泛起了一丝微笑。
他是她的英雄。
是她所有的向往、热爱、想象所凝聚而成。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而今他就在自己身边。
她该满足了,若是死,也会死而无憾。
与其身患绝症死在那个无望的现实世界,不如同他一起死在这个异世界。也许,这个异世界,不过是她笔下的一个梦吧!
那就死在梦里,也好……
海水慢慢浮上了她的胸口,她的脖子。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笛声。
在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听说人在临死前,都会产生某种特殊的幻觉,有的人会感觉到自己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飘浮在空中,轻得如同一片羽毛;有的人会看到一道光,那道光如同佛光,令自己觉得十分安详,身体所有的疼痛都消失;有的人会看到一团雾,一汪水,一片旷野,抑或是只是一道线,那些东西阻隔着自己,无法穿越;更有人会感觉到时间消失,可以随意进出自己的身体。
而对于白浅予来说,她觉得自己听到了笛声。
那笛声非常飘渺,却又无限悦耳,令听的人觉得死亡不过是场永恒的长眠,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
在笛声中,白浅予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完全闭上了……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墨归云,却蓦的睁开双眼,眼中射出两道电光,起身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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