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妈,别讲了!赶紧准备后续吧,来不及了!”父亲打断了母亲打算更详尽的解释。
之后便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只剩幼小的我,一个人缩在黑暗宽大的棺材一角委屈的流泪,彼时,我也并没有意识到这棺材其实有太多玄妙:
比如,这棺材明明是密封的,但是奇怪的是里面有充足的空气,我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窒息感,不仅如此,在周围无尽的黑暗中,我还能异常清楚的看到七点火光——那正是事先父母在祠堂里点燃的七盏白烛的光!
我只是越想越委屈,一直一直的嚎啕,一直一直的流泪,直到,我发现这个棺材里不只我一个人……
【第二章缘起(下)】
我碰到一个冰冷的躯体。
那,那是什么?我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因为我的视野里除了那七盏摇摇曳曳的白烛火光,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你,你是谁……”我试探性的对棺材里存在的另一个“人”说道。
没有人回答我。
“阿爸,阿妈……你们在吗?”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恍若亘古的死寂里,我终于哭累了,喊哑了,渐渐的,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渐渐弥漫了开来,那恐惧像数以千计的蚂蚁,密密麻麻,一点一点的爬到我的心上,遍布到我的全身,它们毫不留情的噬咬着我的神经,让我的头皮发麻,让我的身躯颤抖,让我近乎崩溃。
我会在这里待多久?
才七岁的我,又怎么会知道。
努力的在棺材的方寸之地里将身体缩得更小,我试图距离那个冰冷的躯体远一点,远一点,再远一点……
小小的脑袋里慢慢的也在一遍一遍的回放片刻之前的场景,思考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开始回映从记事起的日常,我的阿爸阿妈是一对巫医,会一点老师所鄙夷的巫术,时常看到有奇奇怪怪的人走到自己家里,面色凝重的进来,如释重负的出去,次数多了也见怪不怪,也想起一些他们对我说的怪言怪语……
沉浸在这些回忆里的时候我渐渐忘了自身的处境,而且棺材里温度适宜,甚至桃木棺木的味道又挺好闻,而旁边的躯体又不碍着自己,神经大条而又年幼的自己居然慢慢松懈了神经,有了睡意,说起来,要是搁到现在,肯定吓尿了,幸好当时年幼啊。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大概是到了父母先前所说的子时,一片的岑寂被轰然打破!
我听到呼啸的暴风雨对着小小的如家村疯狂肆虐,铿锵的雷声轰隆隆滚过耳边,像是无数妖兽嗜血的嘶吼,我明明躲在棺材里,却仿佛处在暴风雨的漩涡中心,吓得我把身体缩得小了又小,紧贴着冰凉的棺材木,却根本无法阻挡外界粗狂暴虐的自然之音,如家村何曾下过这样大的雨?!
“啊啊啊!救命!!”
“如水决堤啦啊啊啊!救命啊!”
“有水鬼啊啊啊!!”
“是天谴,是天谴,那东西来找我们了!”
“诅咒应验啦!!啊啊啊啊,我还不想死啊!!”
……
风雨交加中传来村民混乱而绝望的呼喊,一声声一句句直扣心灵!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阿爸阿妈还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究竟怎么了?!!我又急又怕,却又无计可施,抓耳挠腮之中,我所处的棺材居然动了起来!
是浮动!
如水泛滥,终于冲进祠堂了吗?
眼下这棺材就像大海中的扁舟一样,虚弱而渺小的在汹涌的洪涛中摇摇晃晃浮浮沉沉,随着洪流,不知飘向何方,而夜色越深,山洪越大,小小的棺木像风雨飘摇的树叶,无根的浮萍,被冲得可劲打旋儿,浓烈的眩晕之意袭上来还是次要,关键是这样几番摇晃下来,棺材里的另一个躯体随着惯性直冲撞到自己身上!我的整个人都被那具尸体盖住。
那躯体冰冷僵硬,并带着几分新死的腐臭气息!
“呕!”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呕吐,于是封闭的棺木里,气味更加难以言喻。
耳边村民们绝望的呼救还未曾停歇,我便耐不住晕了过去。
比起醒着承受这些,不省人事真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但是,我似乎晕过去好久,并做了一个极其悠长的梦。
梦里,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阿爸阿妈正如往常一样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劳作,我在一旁玩耍,阿爸一边除草一边还不忘拿一些玄之又玄的问题考验我:“甲木寅木参天树,甲又头来寅神位下一句是何如?”
“乙木卯木花草竹,卯又为床与桥梁”我回答得漫不经心,注意力还都集中在手中的蛐蛐上。
“那乾为天,天风姤,天山遁,天地否,下一句呢?”
“风地观,山地剥,火地晋,火天人有。”我回答,末了又说“这些东西你天天念天天念我早会了,能不能讲点别的啊,我想听西游记的故事!”
“七十二篇卜辞大典,全会了就给你讲!”
“可我不想记了啊,县里幼稚园老师说这些都是骗人的老古董,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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