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起,我的耳边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世界仿佛静止,但很快,有什么声音由远及近,朝我席卷而来。
我闭上眼睛,然后,我听见了花火的声音。
十三岁的第一秒钟,是伴随着一场花火来临的。
多年以前,出生没多久的我被遗弃在孤儿院的邮箱里,遗弃我的人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但因为我被遗弃的那天,妮尔市进入那年第一个冬日,院长便以这天作为我的生日。
我是第十九个来到这所当时新开的孤儿院的孩子。院长早年在外国留过两年学,取nineteen的谐音,给我取名叫做兰汀。院长姓苏,孤儿院的孩子都随她姓。
我的第一个名字是苏兰汀,苏苏是后来改的名字。
我说起之前没有具体提起过的这段往事,是因为我想起了当时孤儿院里的一个男孩子。
离十三岁的到来还有大半年的某天,孤儿院来了一个新孩子。那段时间我在备战升学会考,每天都在图书馆待到很晚。回到孤儿院时,已经错过了晚餐时间。
当天的值日生是一个叫做苏晓的女孩子。苏晓个子很高,也很瘦,说话的时候喜欢像日本女孩子一样微微含着胸。我走进餐厅的时候,她双颊一抹好看砣红,正对着镜子说:“我喜欢你。”
她用的是从我这里学来的日语,学着热播剧里女主角的姿态,深情而投入。我站在她身后她也没发现,自顾自陶醉着。
“为什么你要如此喜欢我呢?”我有意戏弄她,压低声音在她身后对白道。
“啊?”没有听懂的她一怔,回过神来。见是我在戏弄她,不由恼羞成怒,抬起手要朝我手臂拍上一掌。
她身材结实,力气可不小,我赶紧躲得远远儿的。她瞪了我一眼,没有追上来,反身去厨房,很快端出来一盘餐盒:“呐,给你留了饭,趁热吃。”
“谢谢!”我坐下,一看份量,有些吃惊,“这么多?”
“恩,本来做了苏然的份,但他说过来之前吃过晚饭了,所以就剩下了两个人的份量。”她说起一个陌生的名字,双眸里闪着奇异的光。
“苏然是谁?”
“新人啦。”她捧着心口,“超级好看的新人!”
超级好看的新人苏然,是被一个穿着不凡的漂亮阿姨送进福利院的,漂亮阿姨时不时会在下午来福利院看望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每个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他不会长久待在这里。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院里受人追捧的王子殿下。超级好看的新人苏然,俘虏全院女性生物的芳心只用了半分钟。一个走进大厅的身影,一张微笑着的脸。其中包括说话含胸的苏晓,却不包括为了直升妮尔学院的初中部,拼命学习的我。
“兰汀,苏院长要你待会儿去她的办公室。”这天,我刚做完一张数学试卷,稍作休息的间隙,有个漂亮的男孩子和我打招呼。
虽然是陌生面孔,但不难猜到是谁。
苏晓口中的落难王子苏然。
“好的,谢谢。”
我不愿在应付人际关系上浪费时间。所以语气是疏离的。
“不用谢。”他的嘴角上扬,有一个漂亮的弧度。他自然的在我的对面坐下,“你在学习什么?”
我懒得理会他,打开语言选修课的教材,开始背单词。
“你在学习日语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令人愉悦的力量,“晓晓的日语就是你教的吧,她说起来很好听,兰汀,你教得很好。”
他自顾自说:“花火应该怎么说?”
“不知道。”
“不可能!兰汀你绝对知道!”苏晓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站在苏然看不到的她表情的位置朝我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我读懂了,这是不配合就让你以后晚归的时候都吃不到饭的威胁。
要命。我拿出纸,将这个词写下来,下面写上罗马音,然后递给苏晓。
“你教他。”
苏晓后来和我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开心得要炸了。
从那天起,我和苏然的接触开始增多。我在院里学习的时间多出了两个人,我在学习时,苏晓在一旁教苏然日语。苏晓搞不定的时候就由我出马。时间稍纵即逝,那年夏天我顺利通过升学考,成为妮尔学院初中部的准学生。秋天,我进入初中,课业繁重,经常在学校自习室学到很晚才回来,苏晓和苏然会在回院的必经之路等我回家。
秋末,阶段考的前一天,跟随高中部前辈一同离校的我,回到孤儿院时,已经快到十二点。
孤儿院前的榕树下,苏然长身玉立。
“晓晓等你等得都睡着了。”他笑着说。
这小子,拐着弯责备我回来太晚。
我一身疲惫,懒得回嘴,正要进门,他拉住我。
“先别进去。”他说,“陪我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去哪里?”
“不远,但得快点儿。”他从身后黑暗中推出一台自行车,我一眼认出那是院长的,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跨坐上去,对我说,“上车。”
我一脸莫名地随他上车,他的修长双腿将自行车瞪得飞快,我一个激灵,随手抓住他的衣摆。
“坐稳啦。”
“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目的地是莫知河河堤。我们在河堤中心下车,秋风习习,河对面富人区一派歌舞升平。
苏然拿出手表,松了口气:“呼,还好赶到了。”
“干嘛啊?”我有些冷,裹紧身上的制服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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