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毕业前,藤泽优一向我询问过毕业后的打算。
我虽然在高定线上工作已久,但因为兼职,一直没有转正。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他会给我任何我想要的。
“我想休整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我说。
藤泽优一没反对,只点头,表示他尊重我的意愿。
九月底时装周将近,藤泽优一手下负责知念淑希这块的助理清水丽子小姐致电给我,向我核实看秀的事宜,询问是否和往年一样安排。
“不用了。”我说,“今年不去。”
清水丽子顿了顿,显然是愣住了,但她没有多说半个字,和我道别挂断电话。
事后,藤泽优一没有为这件事来询问我。
我在贺茂川深居浅出一个月,迎来了第三个京都的十月,这是我在京都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个月。一晃到了十月中旬,一个周日的下午,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
这间房子从来没有接待过客人,佣人们偶尔过来也从来不用门铃,等到门铃第三次响起,我才反应过来。
开门的时候,我的手罕见的有点颤抖。
门口站着一个和服装扮的中年女人,在她身后,还站着四个提着小皮箱的年轻女仆。
她们的衣服上无不绣着九重樱的纹样,那是知念家族的家徽。
“小姐,我是知念家主母房中的江川贵子。”中年女人高昂着头,面无表情,嘴唇微动,仿佛多动用一块面部肌肉都欠奉,她说京都话,“主母邀请您今晚前往清河山赴宴,并派我前来为您梳洗。”
不等我做任何反应,她脱去脚下的木屐迈步朝前,面对我搭在门框上的手臂,也只是随意抬手格开,我没料到她的粗暴,朝后退了两步,紧接着,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年轻女仆鱼贯而入。
走在最后的女仆,将门轻轻带上,然后用身体挡在门前。她虽低着头,却将意图表现得很明显。
“小姐,你不打算配合我吗?”身后,江川贵子悠悠地说,“我以为,小姐早就为这一天的到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原来并没有吗?”
我转过身:“你们要我做什么?”
江川贵子笑了一声,那笑容浮在表面,看起来像是嘲讽。她一字一顿地说:
“您只要有这张脸就够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用力攥紧衣角。但只一瞬,我暗自深吸一口气,松开手,走到她面前。
“开始吧。”
漫长的几个小时,我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任其摆布。
礼服裙是知念淑希高定线的最新款,具有复古年代感的蓬蓬裙,白色为底,黑纱附着,自下而上生长的红色藤蔓刺绣,因数层裙摆重叠交错。这样一条裙子,从妆容到首饰,却用的是符合这个家族的清丽淡雅,连指甲也做成自然透亮的淡粉色。
最后,年轻女仆跪在地板上,将一双黑色中跟鞋放在我面前。
“小姐,请让握给您穿鞋。”她说着,伸手便来握我的脚。
“不用麻烦了。”我将脚放进鞋内。
连鞋子的尺码都是准的。
“鞋子合脚吧?”江川贵子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说,“我这里有一份您的详细档案。”
我心中生出一丝厌恶:“您有这个空闲时间,不如多研究怎么搭配。”
“那是您该做的事。”她不在意我的挑衅,弯腰递过来一个小巧的手袋,“您该出发了。”
我瞥了眼不远处桌上放着的手机,这一瞥没逃过她锐利的双眼。
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意味:“您应该不需要用到通讯工具吧?”她低头,将手中的手袋提高了些,“请您出发吧。”
我没接手袋,径自走出门。门外停着两台黑色宾利,车门把手上镶嵌着知念家的八重樱家徽,一旁等候的仆从整齐划一地朝我行礼,其中一个仆从打开后座车门:“小姐,请。”
江川贵子没有和我坐同一台车,这令我稍稍松了口气。车向前行,两旁街景不断倒退,我看着窗外风情依旧的京都,陷入沉思。
我第一次来京都,是十三岁那年。
那是妮尔市的樱花还没到开放的时候,四月的一天,我放学回到福利院,正门口停着一台酒红色的跑车走到后院,果不其然看见了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的单沐郗。
他穿着t恤和牛仔裤,简单的搭配,偏偏那件t恤上印着错综复杂的几何图案,颜色也是极其亮丽,但再艳丽的衣服,都比不上他几分艳色。
我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他眯着眼睛对我说:“明天去京都吧。”
这不是一句询问,我们知道去京都意味着什么。
“可……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苏苏。”长相妖治的男人笑得意味深长,“你只要有这张脸就够了。”
——你只要有这张脸就够了。
我闭上双眼。
不论过去多久,这句话依然回响在我耳边,禁锢着我。
抵达清河山已是傍晚,山中灯火通明。我想起上一次平安夜来到这里看过的美好景致。
“虽然没有星桥铁索,今天也不是正月十五。但我,想给你整座清和山的火树银花。”
那个人,曾对我这样说过。
我穿着那双中跟鞋缓缓步入宴会厅。
说到底,这两年多来,我从来没有对藤泽优一表露过真心,而他,也是。
当下,我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我与他分崩离析的倒计时。
“……她顺利从高等学府提前毕业,我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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