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数只高脚杯碰撞在一起,诱人的红色在阴黄的灯光下,回荡在杯壁,激荡起一层一层地浪,夜似乎也醉了。
复古的酒吧里,欢快的说话声、笑声此起彼伏。
“我们无锡这些在北京的老乡多久没聚了,一晃多少年了。当初玩得好的,可以坐一桌多人,现在呢,也就我们三个人了。出国的出国,回老家的回老家,去外地的去外地了。”
“当初那么多人一起疯疯癫癫,现在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
“就我们三了?还有谁还在北京没来?”
“傅黎杨。”
尹云琪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有些尴尬地互相望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打过电话,他美国出差了,赶不及。”说完,另外两个人表情更怪异。她笑着接着说:“我们都早已过去了,时光晃得脸皮都松弛了,还计较什么呢?”
“你们还好吗?他现在怎样?”
尹云琪面对右边女人有些感叹的话,若有所思,停了好一会儿。她微仰起头,喝了一大口红酒,说:“可以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各奔东西,笑对祝福。”
23岁,恋爱第五年。
钥匙转动门,一股刺鼻的酒味从屋外顺着冷冽的寒风一起飘进来,惊醒了客厅卷缩在沙发的尹云琪,引得她身体瑟缩了一下。
电视里面正放着老套狗血的肥皂剧,争吵声不断,电视前穿着卡其色的小熊冬装睡衣的人,从睡梦中惊醒,不顾形象的打了一个大哈欠,揉了揉迷蒙的双眼,然后努力瞪大眼睛望向刚进屋的男人,有点愣神。
傅黎杨拖着酒醉的身体进屋跌跌撞撞的换了棉鞋,整个人显得精神不振,眉头紧皱,眼皮半闭半和,目光涣散。他看见不远处窝在沙发上,迷糊的“小熊”,眼角溢出笑意,他说了句:“小琪,我回来了。”
说完后,他便走过去抱向尹云琪,他们就这样安静的抱着彼此,没有说话。电视剧里正上演着一场雨中撕心裂肺的哭戏,屋中暖色的灯光下一对男女安享现世安稳。
暖色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尹云琪一下子推开傅黎杨,匆忙穿上拖鞋,慌慌张张奔向厨房,关上火,然后端出一壶东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她又跑回去拿了碗和勺子。她准备揭锅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便又急匆匆跑开。傅黎杨拿开盖子,白色的热气喷涌出来,浓浓的排骨香气扑鼻而来,惹人味蕾。
等到尹云琪返回来,傅黎杨感觉到手里多了一张暖和的毛巾,尹云琪脸蛋通红,喘着粗气将手中拿着的毛巾靠近傅黎杨,对他说:“闭上眼睛,把手好好擦干净,顺便享受尹氏独家服务。”他乖乖擦拭双手,没多久感觉到有一双手靠近他的脸,温和的毛纤维,缓缓拂过脸颊,一股暖意慢慢溢进血里,汇到心上。
“阴阴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酒,你傻吗,意思一下喝一点就装醉啊。”
“还好,酒也慢慢练出来了。”
“什么练出来?不知道多伤胃吗?你们哪个客户这么麻烦,那么能喝,你谈下来没,不行我和他喝,看我不让他吐个三天三夜才怪。”
“小酒鬼,可给我记得以后除了我以外都必须装作你不会喝酒,懂吗?哪怕是亲人和朋友都必须适可而止,就意思意思喝下。”
“傅黎杨,你这是质疑我的酒量吗?不知有多少老酒鬼成为了我的手下败将。”
“知道,你是酒仙。不过,这事没商量。其一,你还在学校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其二,酒喝多了,伤胃,我心疼。”
“可是,我也很心疼你。”毛巾的温度慢慢开始褪下去,他睁开眼,看见她的脸,与他对望。
傅黎杨舀了一勺汤,喝了下去,真的很暖。他将右手附到她的左手上,对她说:“味道很好,你的厨艺进步飞速。所以,有你以后暖住我的胃就行了。”
后来,再也没有人在我身边帮我挡酒,替我掩饰我的好酒量。
后来,我依旧没有喝醉过,我学会了装醉,学会了保护自己,学会了善待自己的胃。
后来,我愈来愈会煲汤,厨艺越来越好,我再也没机会给你展示我的厨艺。
傅黎杨回了最后一封邮件,看了一下时间:8点50。
多久没加班这么早就结束了,他望了望已是深夜的天空,又看了眼宽敞的办公室,突然觉得空间这么冷冷清清,连杯中的咖啡冷得都没被暖气温暖。
收拾东西下了班,打着方向盘,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凭着上次送她的记忆来到了她住的小区。他在小区门口停下,熄了火,看向她住的公寓,满室漆黑,没有一点光亮。她还没回来吗?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划过。
车里面放着低沉的大提琴音乐,傅黎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来回翻转,把玩一般,右手拿的打火机,点燃,熄灭,又点燃,又熄灭,反反复复,机械的重复动作。“噗”,火星再次燃起,阴阴晃晃,虚虚无无,印照在玻璃窗上傅黎杨的影子,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他发现,他真的有些苍老了。
24岁,恋爱第六年。
“81、82、83、84、85、86、87、88、89—”傅黎杨穿过人行横道,熙熙攘攘的街道,他远远地一眼就看见树影下背对他的尹云琪,低着头迈着脚步在地上瓷砖方格上跳在前后左右的格子里边数数边踩着拍子。
傅黎杨耳中的数字越来越清晰,他的影子与她的影子重叠,他看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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