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和她并无关联。
谁料,舅母竟恨她如此地步,让她嫁给死人!
锦心平静的面容上终于起了波澜,怒目瞪向卢氏。
究竟为什么?她不过是个双亲俱亡的孤女而已,就算寄居在这儿,她也有家产傍身,碍不着卢氏什么事儿的。
何况,表兄虽然喜欢她,终究不还是被舅母摆布,定了其姨母家的女儿了吗?
她实在是想不通,卢氏恨她如斯的缘由。
“大姑娘怎么瞅着不欢喜啊?舅母可真心为你好,你想想,就你这样的名声,一般正经人家都没人要,何况恒王世子呢?要不是他死了,这个好还轮不到你呢?”
卢氏抱着双臂笑嘻嘻地说着,猫看鼠儿一样,心满意足。
贱人生的女儿也是贱种,怎配得上她的言儿?
安敏那贱人她奈何不了,眼睁睁看着她和罗佑天你恩我爱的,像是在她心里扎了根刺,让她活活痛了一生。
这小贱人落在她手里,她可不能轻易放过,她要让死了多年的安敏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望着卢氏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容,罗锦心从头凉到了脚!
这个女人疯魔起来竟然如此可怕,可恨现如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想来她谋算这件事儿也是很久了,把她身边的人都摆布没了,又来对付她!
那外祖母呢?就算信了那日的事情,难道多年的祖孙之情说没就没了吗?怎么就不能来看看她?
就算是和死人定亲,这么大的事情外祖母也该知道啊?她老人家难道恨她就恨得终生不再见了?
眼眶又酸涩起来,罗锦心终归平静不了了。
卢氏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尖声尖气地笑了,“你也别指望着老太太了,今儿是你表兄的大喜日子,老太太等着你表兄领着孙媳妇给她磕头呢,听说你快死了,哪肯来你这儿沾晦气?”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外祖母,怎能如此狠心?
窗外寒风肆虐,屋内冷如冰窖,连个炭火盆都没有。
过了好几天这样的日子,伶俐如锦心,早就知道自己的境地了。只是她还不死心,以为外祖母不过是一时之气,可到头来,残酷的现实终归还是让她死了心。
身冷如冰,也抵不上心如死灰。
罗锦心这副一心求死的样子,终究愉悦了卢氏。
她后退了一步,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多年的心痛,终于纾解了,她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的雪下了也不知道多久,踩在地上已经有咯吱的响声。一个婆子的声气儿隔着门轻喊着:“太太,恒王府的轿子到了。”
“呵呵,到了?倒真快!”卢氏轻笑着,拍了拍手,从门外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垂手听命。
“给大姑娘换上喜服,大喜的日子,好好给她打扮下!”卢氏咬牙切齿笑着吩咐完,自去外间等着了。
罗锦心就像个木偶傀儡一样被两个婆子从床上拖起来,无知无觉地任人摆布。
脸上抹了厚厚的份,唇上涂了大红的胭脂,身上的喜服红得能滴出血来。
望着镜中活似女鬼的装束,罗锦心惨笑了一下。
没想到今生活得如此失败,死得如此凄惨!
不出一刻的功夫,她就被那两个婆子妆扮停当。
卢氏进来,看了一眼,点点头,上前一步勾起她纤细的下巴,啧啧两下,“这小模样儿,真是天下少有,也就恒王世子有福消受了。等到了那边,和恒王世子你恩我爱的,想必你娘泉下有知,也该感激我了!”
罗锦心木木地听着,除了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身子其他地方动弹不得,只得任凭婆子把她架了出去,塞进一乘八人抬的鸾轿里。
寒风呼啸,雪花狂舞,却比不上一颗将死之心的冰冷。
耳边清晰地听得见鞭炮齐鸣、鼓乐齐发,罗锦心好看的唇抿了抿,一丝惨笑溢出了唇角。
那不是她的。
今夜,正是表兄大喜之日,正门那处自是热闹非凡!
雪,越下越大,满院子挂着大红的灯笼,映得白雪地里虹影幢幢。
朔风吹来,掀起轿帘一角。
不远处的正门口,一人身姿挺拔,墨发髙束,大红锦袍墨玉腰带,手里一根红绸缎,牵着身后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女子。
锦心忽然觉得眼睛剧痛起来,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
许久都流不出泪来,怎么今儿竟然流出来了?是她太伤心了么?
锦心舔了舔唇角的一滴泪,腥甜!
她的一颗心也停滞了,她流的竟然是血泪!
她好想跳下轿子问问那个人,为何出尔反尔,把她一颗真心践踏在尘埃里?
只是她动弹不得,不能言语,只得把满腔的愤恨和不甘死死地压抑着。
望着那条铺着红毯的长长甬道上越走越远的背影,罗锦心忽然失去了斗志。
事到如今,怨谁都没有意义了。
外祖母也好,表兄也罢,自己都将离他们而去了……
冰冷的墓地,雪白的灵幡,哀痛欲绝的哭声,都似一阵风儿飘过。
罗锦心麻木地被人盖上大红盖头,从轿子里架出来,抬进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里,身边躺着那个一身银甲的恒王世子。
她的头已经转不动,下落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死人。
如珠似玉的面容,精雕细琢的五官,炯若明珠,朗然照人!
即使死去多日,风采依然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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