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近庙门,才看到顾陵歌宛如尸体一样仰着,右手腕上血肉模糊,腰侧的泥土被血洇湿,双眼无神,只默默的在流泪,泪水染湿了鬓发,流进耳朵里,她满脸血迹,鼻梁肿起,小小的嘴唇两边都有血丝,又一身黑衣,青天白日的,还是给人厉鬼的感觉。
顾淮坐在门口,看着顾陵歌一脸的快意,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抬头,老三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守着路吗?”
“老爷,恕属下斗胆,少庄主这个伤口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熬不过去的啊。”老三知道顾陵歌是个什么样的身体状况,他现在一点都不怀疑,顾陵歌现在站都站不起来,甚至可能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不是拿酒给她消过毒了嘛,没事,她命硬,克死谁都不会克自己。”顾淮是读圣贤书的,照理说不会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他也被顾陵歌那一声吼吓了一跳,当时酒坛子都差点摔了。硬着头皮给她浇完一坛酒,便坐在门槛上看着顾陵歌,那副后怕的样子让顾陵歌心里又是一通嘲笑。
“老爷,要不老三去买点金疮药和纱布回来吧。”老三始终还是于心不忍,顾陵歌以前多么活泼的一个人,不说飞扬跋扈,至少精神十足,可是,现在却干躺在那里,一点尊严都没有。
看顾淮一副还在考虑的样子,老三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老爷啊,让老三去吧,少庄主两天没吃东西了,这伤口又深,要是这么轻易就死了,老爷你玩什么啊?”顾淮要的,无非就是折腾顾陵歌,只要她还活着,顾淮就不会放手,而要让他开心,最基本的条件就是,顾陵歌要有命给他折腾。
“哎呀,你要去就去,跟老子废话个什么劲,老子什么时候管过你?”顾淮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是觉得老三说的对,他虽然嘴上不耐烦,但话里还是有催促的声音在。老三答应了一声,脚底抹油蹦得飞快。
顾陵歌动了动下颌骨,感觉自己能开口说话了。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乌云一朵一朵的堆积翻涌,好像一个姑娘成天收集破布头终于给自己做了一件薄衣裳,破破烂烂的也好过衣不蔽体。她自己,应该就是那个小姑娘。
“顾淮。”她刚刚吼过,喉咙又干又渴,火辣辣的生疼,闹得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她偏头看着顾淮,仍旧没有在他眼里找到一丝表示疼惜的讯号。
“顾淮,你开心吗?”顾陵歌心里的悲伤爬上来,攫住她就不放手。她脑子里全部的爱和记忆随着过隙白驹一点点的在离她远去,她看着那个英俊如往昔的男人,都忘记上一次他们对视是什么时候了。
“小兔崽子,你居然敢直呼老子名讳,长胆子了是吧?”顾淮嘴里这么骂着,但却不是暴跳如雷,更像是下意识对顾陵歌叫他的回答。他面色平静,身边有酒坛的陶罐残片,他坐在木头上,看着山脚下的村庄和远处的城镇,炊烟袅袅,酒旗迎风,他多年都不曾见过这番景象了。
“我也不是非要置你于死地……”顾淮估计是想通了什么,想跟顾陵歌好好说道说道,但他刚起了个头,就看到老三施展轻功,几个纵跃就上了庙门来。
“老爷,咱们快走吧,刚刚老三在城下看到一伙官兵正准备往这山上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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