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捶到拳头开始疼,凌俐才住手。
几十秒后,门里居然真的有了点声音。
凌俐眼睛一亮,蹙着眉,竖起耳朵紧贴着门仔细听着,发现确实不是自己的错觉,门内的确有响动。
先是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然后什么东西沙沙作响,再之后,仿佛有脚步声朝门这边来。
凌俐忙收回耳朵,捋了捋头发,又推推眼镜,脊背挺得笔直立在门口。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张胡子拉碴的大叔脸,顶着满头乱蓬蓬的头发,从门后探出来。
“谁啊?”大叔问着,声音似有些萎靡不振,似乎还有点哑,听起来,似乎刚睡醒。
凌俐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找南之易教授,您是……”
“哦。”大叔轻轻回答了声,往前跨了一步,露出大半个身子来。
凌俐努力抑制住自己眼睛不要不礼貌地乱瞟,却实在忍不住女人与生俱来的八卦本能,一来二去还是将他的模样看得清楚。
这位大叔看起来不大讲卫生,一件脏兮兮的t恤,看不出来到底是白色还是米白,半绾着裤管,脚上一双蓝色塑胶拖鞋,略有些瘦,背也微微有些弓。
他像是还没睡醒一般,耷拉着眉半眯着眼,眼梢略略朝下,又薄又平的双唇紧抿着,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凌俐脊背一凉,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道,这就是南之易?
可这打扮这画风,活脱脱一个流浪汉,还是面相很凶的那种。
从她匆匆浏览过的资料里来看,南之易可是阜南省内数一数二的技术带头人,国内都排得上名的水稻专家,水稻第一人郭老的嫡传弟子。
各种高大上的头衔和光环笼罩下的南之易,怎么会潦倒萎靡成这副样子?
一时间有些发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幸好大叔及时开口:“南之易不在,你晚些时候再来吧。”
当听到眼前这人不是南之易的时候,凌俐轻轻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明明是来找南之易的,大叔告诉她南教授不在,她居然还有些庆幸。
忽然又反应过来,南之易可是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眼前这张起码四十往上的脸,年龄根本对不上,显然并非她要找的人。
于是她又问:“那您知道南教授什么时候回来?他去了哪里?”
大叔打量她两眼,皱起眉头,语气很是不耐烦:“不知道,这些无聊的问题也别来问我,你就当南之易去死了吧。”
凌俐被他这噼里啪啦一串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位鸟窝头的大叔看起来脾气不大好,仿佛和南之易的关系也不大好。
她迅速瞟一眼面色不善的大叔样,低头垂眸,脑补着四十来岁失意中年人,和三十来岁意气风发的天才植物学家之间的明争暗斗……
好容易收拢发散的思绪,凌俐紧抿着唇后退了一小步,低眉顺目地说:“那我下次再来找他,叨扰您了。”
大叔昂着下巴从鼻孔里哼出个“嗯”字,表情淡了下来。
凌俐再次小心翼翼的一句“再见”,接着抱紧自己的资料,准备离开。
一转过身,一个二十多岁脸圆圆的姑娘闯入她的视线。
姑娘端着盆不知道什么品种的植物,跑跑跳跳迎面而来,唇角弯弯眸子漆黑,笑得很好看。
凌俐被她的笑晃花了眼,又看见姑娘对着她招手。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姑娘这貌似是在打招呼的行为,姑娘已经开始说话。
“南老师,您睡够了吗?再不起来晚上植物病理学可要耽误了。”
她语气很是欢快,脸依旧朝着凌俐的方向,只是靠近了,凌俐才发觉她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身后。
下一秒,身后传来喜气洋洋的声音:“你的秋兰,真救活了啊?”
而圆脸姑娘用力地点着头:“活了,南老师你给的药方太管用了。老师我先回宿舍了,晚上见。”
姑娘挥手再见,又跟只小兔子一般,跑跑跳跳而去。
目送姑娘背影越来越远,凌俐瞪大了眼睛回头,正好看到大叔倚着门,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刚才那女孩子叫大叔“南老师”,还说晚上有他的“植物病理学”课……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被人耍了?
凌俐刀子般的眼神抛向大叔,而大叔一低头就和她的视线对上。
他马上反应过来似乎一时忘情露了馅,第一时间就要缩进办公室关上门,却被凌俐抓住门边。
饶是她已经受惯打击,这时候也忍不住眼角直抽抽有些想炸毛,声音都止不住的尖利:“你就是南之易?”
大叔半张脸缩回门背后,眼珠滴溜乱转,嘴里忙不迭说着:“那孩子脑子有点问题,称呼人不按姓氏按性别的,她叫我的是男老师,男女的男。”
凌俐装作没听到他的瞎扯,大力一推掀开面前的木门,愤然一句:“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说完,手指向刚刚从他裤兜滑落到地面上的教职员工挂牌。
那牌子安安静静躺在看不清颜色的地板上,上面端端正正三个黑体特大号字:南之易。
大叔见被拆穿,扶着门长叹了口气,一副阑干拍遍的幽怨,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吧!”他清了清嗓子,声音瞬间低沉起来:“恭喜你,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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