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尘直接去了军营找钟溯。边关虽让冉凝情绪紧张,但慢慢也习惯了,生活起居与之前也无分别。
不料尊尘此去回来,居然把钟溯也带来了。
钟溯得知冉凝也悄悄跟来了,暂时将军营中事交给元衡阳,自己赶了过来。冉凝的到来让他即意外又有几分惊喜,不过,更多的是担心。可再担心也不能将冉凝送回去,他也不想……
“相公。”听说他来了,冉凝跑了出来。
钟溯抱住跑出来的冉凝,在她的耳朵上咬了一下,说道:“谁让你来的?”
“看着你我才能放心。”冉凝将脸埋进钟溯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殊的草药味。
“你啊……”钟溯摸着她的头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别担心,我保证乖乖待在屋里,不会乱跑。”冉凝也知道外面危险。
“嗯,要听话。”钟溯说道。
“好。”冉凝轻应着。
尊尘也没管两个人在院中相拥,直接去找沉枫了。年轻人的事他可不会多管,也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反正一切都是为了钟溯。
抱了好一会儿,冉凝才拉着钟溯去了自己房里。沉枫去指导楚彥练功了,暂时不见人,尊尘也吃了闭门羹,也先回房间去了。
“一路还顺利吗?”给钟溯倒了茶,冉凝问道。
“不错。路上靠打猎,省了不少粮草,将士们也都吃得饱。”男人总是多爱吃肉的,有一顿像样的肉吃就很好了。当然,他们也很注意,并没有赶尽杀绝,大家都明白,只有猎物生生不息的繁衍,人才能取之不竭,得以存活。
“那就好。这边你也不必担心,都安排得很好。”冉凝说道。
“嗯。”钟溯握着冉凝的手,说:“现在外面很乱,你尽量不要出去。出门也要多带些人,以安全为重。”
“我明白。”冉凝点点头,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战?”
“三日后。”钟溯回道:“给将士们几日休息的时间,趁西崖还没缓过来,要赶紧打。”
“嗯。”这个做法是对的,援军的体力要比刚经历过战役的将士好上许多,趁西崖的将士都没休息好,更容易获胜。
打量了钟溯一番,确定舟车劳顿并没有让钟溯消瘦,冉凝也安心了,问道:“奉国将军现在怎么样了?皇子呢?可还好?”
“奉国将军伤得很重,不过总算捡了条命回来,估计得养上不短的一段时间。皇子无恙,就是瘦了些,关边衣食都不足,也是难免的。”钟溯将抵达后看到的情况跟冉凝说了。
“那就好。”冉凝轻呼了口气,“有件事我想让你帮我安排。”
“什么事?”
冉凝凑到钟溯耳边同他低语了几句。
钟溯皱起眉,似是有些犹豫。
冉凝坐直上身,说道:“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失,但这是你的第一战,必须要赢得漂亮,为将士增加士气。我想助你一臂之力。”
钟溯考虑了片刻,点头道:“好,我会让小帮你安排。”
“嗯。”冉凝微笑地应道。如果不是真能帮上钟溯,她根本不会提。现在钟溯答应了,她也不会容许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任何失误。
三日后,鑫北大军整装完毕,立于城门前,准备攻入敌营。
西崖看到了北鑫开战的信号,也立刻整顿人马,准备应战。这段时间一直是西崖军占据主动,这回反过来了,倒让西崖军有些不适应。
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
突然,一道筝声传来,铿锵有力,曲子由慢渐快的节奏、琴声的坚毅,一下调动起了北鑫将士们的斗志和情绪,让人的每一个毛孔都随着曲音收紧、战栗,紧绷的身体犹如弦上箭,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冲出去。
冉凝一身素衣,长发只在身后绑了一根带子,发丝迎风飞扬。此时,她端坐在城楼上,身前是她带来的筝。身边站着尊尘和沉枫。琴声被尊尘用内力扩散开,让北鑫的每一个战士都能听到。
而西崖的军队在听到似有似无的琴声后,开始左顾右盼,想知道声音的来源是哪儿,又或者是不是幻听。
琴声起到了鼓的作用,不过曲音更长,一鼓作气的效用也随之被拉伸。
位于先锋营的元衡阳回头看了钟溯一眼。钟溯冲他点点头。
元衡阳领命,举起手中的□□,大喝一声:“冲!”
随即,先锋营尽万人如离弓之箭般冲了出去,随后,大军也跟着压上。
厮杀声、马鸣声、击鼓声、哀嚎声……在这尘土纷飞、血光四溅的战场上不绝于耳。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北鑫的将士们耳边多了一道越发急促的筝声……
其实冉凝的筝早已停了,将士们听到的其实是心中的琴声。它带来的除了斗志,还有一种节奏,这种节奏让他们不断冲向敌军,发动攻击,争取胜利……
战场上用古琴、古筝、琵琶等乐器代替鼓声的不是没有,为战役编出的曲子也不少。冉凝今日所用,是当年老万平伯出战时,最喜欢用的曲子,只是他祖父常叹,曲子虽好,可弹曲之人却展示不出其磅礴气势中的万一……而在老万平伯不再出征后,这些曲子也一度销声匿迹。
冉凝不知道她这一曲是否会合祖父的心意,但这对她来说即是对钟溯的一种支持,也是对祖父的一种祭奠。如果她没有嫁给钟溯,如果她不曾来到这片战场上,那这些祖父留下的曲子将永远被埋没在无数书籍中,成为无法回溯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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