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子盯着面前的盒饭,突然没了胃口。
“所以我担心,喜凤很可能不愿意起诉,因为这样,一两年之后,很可能受到村子里面人的报复,而且,这对她的名誉是很大的损伤。”
项彤侧过头,有些不忍。
“那能联系上喜凤的家人吗?”
贝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禾子的身后,也坐下来,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只手安抚般落在了禾子的后背。
“嗯,我在联系警队的朋友,他们答应帮我查一下6998年记录在案出生叫柳辛的双性人,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了。”
项彤说完这句话,就沉默的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大家谁也没有再说话。
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我去病房看看喜凤。”
禾子拿着盒饭站起来,一只手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
“好,半个小时之后,就要在医院后面见面了,前门全是记者。”
项彤仰起头,微微点了点头。
禾子随手把盒饭丢进了垃圾桶里,匆忙往住院区跑去。
贝娜看着她的背影,拿起盒饭,也跟了上去。
……
“我这里很不舒服。”
禾子倚着窗户,牵起贝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我想哭。”
她认真的盯着贝娜。
“我上一次哭的时候,还是小时候做错事被师傅打哭的。”
她往贝娜方向迈了一步。
“但是现在师傅没有在打我,我还是想哭。”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
贝娜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她们沉默的对视着。
还是禾子先移开了目光,她看向病床上几乎没有气色的喜凤。
病房还没有来电,房间里一片漆黑。
喜凤就那么静静躺在黑暗里,左手打着点滴。
禾子望着喜凤出神。
“你知道吗,我读她日记的时候,真的很压抑。”
禾子慢慢开口,声音缓慢又平静。
“那些日记没什么过多修饰,语言都是最简单的叙述,但是我就能感觉到那股绝望。”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一个人在那么短时间放弃了生的希望。”
“最让人痛苦的是,哪怕我们知道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却依旧无法为她做点什么。”
“甚至还要劝她放过那些混蛋。”
“退让,居然才是保护她最好的方法。”
禾子的左眼落下一滴水珠。
贝娜就这么看着她,张嘴想安慰她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在她漫长黑暗的人生中,那个男朋友的出现,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所以她才会那么愚蠢的一个人去了岛上吧。”
“贝娜,你知道吗?其实我有情感缺失症,对于人的感情,一直都不是很敏感。”
“小时候,我亲眼看着师妹被邪祟绞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一直觉得,没人能够让我情绪有波动。”
“但是贝娜……”
禾子扭头,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
“这个地方,真的真的很难受。”
贝娜举起手臂,想要抱住禾子。
“啪”
病房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阿鲤站在门口,一只手按在开关上。
“早就来电了,是你没有开灯。”
贝娜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的缩了回来。
“还真是伤心,那么长时间没看到我,队长一点都不想我呢。”
阿鲤总是不会看气氛,一句话打破了房间里伤感的氛围。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没在。”
禾子扭头,认真的和他解释。
阿鲤哑然失笑。
“你干嘛去了?”
贝娜扭头,面色有些不喜。
“你猜?”
阿鲤调了调眉。
他真的很喜欢挑眉这个动作呢。
“是不是时间快到了,我们快下去吧。”
贝娜没搭理他,扭头和禾子私语。
“嗯,我也觉得,我写点东西留给她就走。”
禾子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去喜凤床头拿纸笔。
被无视的阿鲤:……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禾子放下笔,扭头看向他。
“我去请律师了,福布斯排行榜1998名的富豪律师,胜诉率百分之八十八,人家刚从美国回来,就被我拉来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
“……”
禾子低下头,接着在纸上写字。
“真的,我专门请他让他负责喜凤的案子的。”
“走吧。”
禾子撕下字条,往喜凤的手里一塞。
然后招呼贝娜离开。
“嘿,真的没有人夸夸我吗?”
阿鲤着急的跟在她们身后,疯狂邀功。
“你真棒。”
被烦的实在没办法了,禾子扭头,面无表情的对他夸赞了一句。
阿鲤站在原地,骄傲的抬起了头。
“再多夸夸。”
“……”
“咱们走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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