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精神卫生中心的医生和心理咨询师都在告诉洛洛,女儿的病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并在不断好转中。她倍感安慰,慢慢地放下了不甘心,慢慢接受现实。如果注定孩子摊上了这样的一场劫难,如果命运早在冥冥中安排好一切,如果已然无法抗衡,那么不如坦然接受吧!就把现在当作一个新的起点,一切重头再来,应该还来得及。至少女儿还平安陪伴着她,这就足够了。
这个暑假,她取消了女儿所有的补课班,制订了海南三亚的旅游计划。自从进入高中后,子木就再也没有时间跟着妈妈出去游玩了。她对于洛洛的提议感到非常高兴。“她愿意出去走走看看,这是很好的信号。”心理医生说。
出行的前几天,洛洛都在忙着整理行李。她习惯性地在自己的随身背包里放了一本书,用以打发飞机或者其他等候时间。子木看到母亲从一格书架里抽出了新买的余华的《文城》,不解地看着那格书架好奇地问:“妈妈,你怎么那么喜欢余华?全是他的书。”
洛洛顺着子木的手指方向看到自己的书架——《活着》,《兄弟》,《第七天》,《许三观卖血记》,《在细雨中呼喊》......还有自己手里的这本《文城》。
“因为,这是我的一个好朋友曾经推荐给我的作家,他的作品写实而又深刻,语言犀利,我们都很喜欢。我自从读了第一本后,就迷上他的书了。你也可以试着读读看。”
“我才不要看这种书呢!我还是带上我的ipad吧!”子木蹦跳着跑开了。洛洛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哪里还能静得下心来看书呢!她的手指拂过那一排书,在《活着》的书侧停留了一会。这本书已经不是顾晓当年送她的那本了,那本早就被老单毁了,就在她差点被他掐死的那晚,她仓皇出逃后,他像发疯的野兽般把那本书撕得粉碎。眼前的这本《活着》,是她去书店里重新买的。尽管不是顾晓的书,但不知为何,洛洛还是觉得那上面有他的味道,一如她车里那串星月菩提上的味道。
嗅觉其实比视觉更能激起人的回忆。八年了,顾晓的味道竟然还没有散尽,每当她使劲儿嗅那珠串,她还是能清晰地闻到他的味道。
那个九死一生的夜晚,等在小区门口的茜茜,接到了下了出租车,没有穿鞋,瑟瑟发抖,浑身是伤的洛洛。带她回家,边给她抹药,茜茜边落着眼泪。她反复念叨着,为什么当初自己要让老单认识了洛洛,把她今天害成这样。洛洛说不是因为你,可是茜茜还是自责哭泣。她建议带她去医院验伤告老单家暴,可是洛洛不肯,她知道这件事错不在老单,是自己出了问题。茜茜抹着眼泪说你有什么问题,你又没有和那个顾晓真有什么事。
“可是我的心去顾晓那儿了,我否认不了。而且现在,谁也不能证明我们是清白的。”听着洛洛的话,茜茜叹息着,还是坚持要帮洛洛把身上的伤都拍下来,即使不去验伤,也要备日后不时之需。现在想来,幸亏茜茜当时拍了照,否则洛洛恐怕就永远在那个渣滓洞里出不来了。
洛洛在茜茜家住了两天,顾晓疯狂地给她打电话,打听事情的始末。她避重就轻,只说了事发的原因和现在的结果,中间那段可怕的经历,她没有告诉他。
“洛洛,我求你了!离开他吧!我快担心死了!我不怕他的,让他来找我好了,我正好和他摊牌!要不你把他电话给我,我现在就找他!”顾晓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是捏着拳头的。
“不!不可以!”洛洛厉声打断他,“你斗不过他的!他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他也什么都干得出,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听我说,我去找他谈,我争取和他和平分手,然后来找你。你乖,等着我的消息就好了。不许去找他,不许轻举妄动,你答应我!”洛洛生怕顾晓一时冲动,自不量力,自投罗网。
总算暂时安抚了顾晓,可是老单能不能接受她现在提出离婚的请求,她不能确认。她迟迟不敢给老单打电话,只好由茜茜出面和他沟通。她躺在床上,听见茜茜在客厅,时而谩骂,时而恳求,时而静听,她多么希望茜茜挂了电话后能告诉她,老单决定和她离婚。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只想要回一个自由身,直奔顾晓的怀抱。
可是走回房间的茜茜告诉她:“老单说不管你有没有真的背叛他,他都不舍得和你分开,也不舍得让子木没有爸爸,只要你肯回家,他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那如果我坚持要和他分开呢?你问了吗?”洛洛问。
“问了,”茜茜说,“他说如果你离开了他,他就要那小子付出代价。”茜茜的语气极其平静,却让洛洛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老单是什么人,她也知道他既然放出这样的话来,顾晓就凶多吉少。除非......除非她继续做他的人质。
“那你帮我再问问,如果我答应他回去,也答应他从此和顾晓断了联系,他能不能保证不去找顾晓麻烦?”洛洛强忍着眼泪央求茜茜。
茜茜揉揉她的头发,又去给老单拨了电话。一会儿她折回来,告诉洛洛老单同意她的条件。“可是你真的确定你要回去吗?他差点掐死你,太可怕了!这一回去还会不会发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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