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牌楼本身就不是一个多么宽敞的院子,只是胜在布置精致。有心探查之下,二层紫竹小楼的存在并不难发现。
长宁和鹿鸣鬼鬼祟祟摸到紫竹楼前的时候,内中竞价刚开始没有多久。隔着竹墙,二人听到楼内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叫价。而在稀稀落落的叫价声中,长宁脑海之中听到的求救声愈加的清晰。
“看来就是这里了。”长宁收敛了心神。
“怎么办?杀进去抢出来?”说话间,鹿鸣已经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块方帕,往口鼻间围戴了上去。
“冷静,冷静……”长宁赶忙拦住已经小剑在手的鹿鸣。若是再慢一步,恐怕鹿鸣便已经破开竹墙,杀将进去了。
用衣袖沾了沾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长宁小声道:“师姐……我们只是来看看情况的……这里可是城防大阵戒备最严密的地段之一,万一触动了大阵,轰杀下来,虽然伤不到你,但是弄得灰头土脸,传扬出去,师姐你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啊……”
“长宁你说的是哦……”鹿鸣心有不甘地解下方帕,收起小剑,忿忿地盯着竹墙,“那我们怎办……”
“当然是大大方方走进去啊。这种拍卖又不禁半途入场,只要赶在落锤之前进去了,就算是有交易资格,正大光明进去总好过鬼鬼祟祟。”
竹楼之内的叫价并不怎么如火如荼。相反,每一次叫价之间都间隔着足够的深思熟虑。
台上主持的那名中年男子维持着面具一般精准而一成不变的笑容,每当列坐中有人报上新的价码,便微微躬身,复颂一遍。他不去催促开价,也不会在某些长得让人几乎失去耐心的沉默中草率结束交易。
仙缘对于任何家族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哪怕这份机缘只会在数十年后落在自家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儿身上。只是仙缘当前,金银已经显得太过单薄的此刻,任何一次叫价都意味着要从家族稳定的商业利益中割离出相当分量的一部分。
割离开的这部分有多大的价值?又会影响到接下来多少布局?这些产业落在其他人手里又会如何影响到自己家族?失掉了的部分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才能够重新生长回来?最至少,当十数年甚至数十年后,那份仙缘如期而至时,家族需要依然保留有足够的势力资源,来为这一步登天之梯接风洗尘。
这些精密的算计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来推算衡量。事实上,叫价之间只出现如此短暂的沉默,已经足够显示出列坐的这些人们,在族内有着何等重要的地位了。
所以当长宁和鹿鸣推开竹门,绕过屏风,出现在排成弧形的坐席最后方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投以太多关注。沉浸在推演数算中的那些人没有心思分神,侍立着的护卫早已将所有外人当成了潜在的敌人,自然也不会在乎这潜在的敌人是否多了两个。
唯独台上那个挂着不变笑容的中年人的嘴角的弧度有了些不为人察觉的变化,却因为身边的银叶鱼太过闪耀,而完全没有被人注意到。
最后面空着几把椅子,长宁和鹿鸣坐下之时,左手边距离不远处的一人正用指甲掐住眉心,缓缓报出新的价码。
三条商路,一条伴生矿脉,外加商河东南五城之中全部的经营权。
纵使对此一窍不通的长宁,也从身边隐约传来“嘶嘶”倒吸凉气的反应中读出了这个价码的价值。
竹楼内的气氛愈加压抑,随着一个个价码被抛出,长宁只觉面前这一群人,是扎扎实实地抡着金山银山在互相拍来拍去。好在他并不是来竞价的,所以便将所有心神,全部投注在了眼前那一尾玲珑剔透如同最精美雕塑的银叶鱼上。
不出所料,那个声音逐渐又浮现出来,只是比起一开始,已经明显萎顿细弱了不少,显得有气无力,真如风中落叶一般摇摇欲坠。
毕竟,纵使是天赋异禀的妖灵精怪,要这么持续不断的呼救,对于神魂色损耗也是大到难以想象的。
而长宁沉默着感知神念的同时,鹿鸣带着不可思议的声音在一旁低低响起:“颂月龙鳟……这根本不是什么银叶鱼啊……”
“颂月龙鳟?”长宁转过头看看鹿鸣,重复了一遍这个听起来很是威风的名字。
“东海海眼,镇海之灵……不对,和记载之中的颜色不一样。记载之中颂月龙鳟该是通体金黄,这一尾为何是银色的?颂月龙鳟所生之处,惊涛骇浪连天字境修道者都难以深入,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偏远地方的拍卖场中?”
鹿鸣这种严肃的表情并不多见,所以即使长宁本身不知道太多关于颂月龙鳟的事情,也立刻意识到,恐怕眼前这尾小银鱼的分量比银叶鱼还要更重一些。抱着既然你能够传念出来,那必然也应该能够接收的到人传去的神念这样的想法,长宁试探着送出去一道神念。
石沉大海。
依旧是单调且显着越来越孱弱的呼救声,并没有因为长宁一道神念而产生任何波动。
鹿鸣也感受到了长宁传出的神念,此时看着长宁微微摇头,紧张地问:“怎么样?”
“没有回应。呼救应该是顺从本能……你刚才说它是镇海之灵?若是它离了海眼,会有什么后果?”
“海眼怒涛失去束缚,涌向陆地。海啸之下,东海沿岸生灵涂炭……”
“这……”长宁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看它的样子,应该尚未长成,镇海之职应该是还有上一辈的老龙鳟负责。但是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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