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念完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满朝文武给围住了。
人们或是震惊,或是好奇地聚在一起,仔细将那封军报看了又看,直至看到那印有单于金印的国书时,才真正相信了这个事实。
于此同时,他们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匈奴为何会如此认怂?
单单是因为要与大秦边境互市吗?
没过多久,嬴政便离开了,走得时候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显得心情极好。
李斯和冯去疾勾肩搭背躲在角落里,一阵嘀咕,仿佛咸阳市场上两个讨价还价的老农。
大臣们三五成群,呼朋唤友,约好下朝后去痛饮几杯。
他们都能想到,若是咸阳城的百姓知道此事之后,会是何等激动的反应。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提气了。
“殿下,咱们该回去了……”
淳于越走到扶苏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脸上带着一抹可惜。
按理说,这位弟子今日的表现已经相当优秀了。
不管是火候拿捏,还是以退为进的策略,都很漂亮。
甚至,在陛下离开前,还特意夸奖了几句,说他有君子之风。
然而,一个令人无法逃避的事实却是,经此一战,贾琳失去了价值,廷尉府一分为二,成为鸡肋。
而那位“皇长子”却毫发未伤,安然无恙。
这一仗,他们完败!
不知何时,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雨。
出宫之后,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脸上都是一副愁容。
他们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复盘,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匈奴好端端的,干嘛会吓成这样?
就在这时,有一黑衣小吏撑伞悄然靠了过来。
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看着上面的内容,扶苏惊得一个踉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扶苏披头散发,一声惨笑。
“我懂了!我终于明白了!”
他看着纸条,声音沙哑,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难怪匈奴会赔罪,这是因为蒙恬奉密令率军北上,越境百里,斩敌过万!”
“难怪这几日父皇紧闭宫门,这是因为在等着北境的战报!”
“难怪派出两支天子亲军,直奔渭城,不过是为引人注意,声东击西的障眼法罢了!”
“现如今,匈奴被打怕了,罪也认了,那夏弘也变成了真正的清白无辜之人!”
到底是父皇啊!
这布局,这手段!
果然厉害!
望着远处烟雨中的宫殿,扶苏整张脸都变得愤怒而扭曲起来。
“父皇,您不惜耗费如此心血,也要为那夏弘脱罪,就因为他是皇长子吗!”
扶苏仰面倒在地上,任凭雨水击打着自己,无声抽泣起来。
“父皇为何你如此偏心……”
……
北方,匈奴境内。
这里刚刚结束一场战斗。
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乌鸦在上空盘旋,贪婪俯瞰着这一切,只等着饱餐一顿。
篝火旁,一个样貌青涩的年轻人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烤羊,手中不停翻转。
火光映衬在他的脸上,照出他古铜色的皮肤。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则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泛着阵阵寒光。
“吧嗒!”
油脂滴落在火焰上,滋滋作响。
一阵脚步声响起,十几个体型魁梧,身手矫健的士兵跑了过来。
“王子殿下,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各部也已扎营,生火造饭了。”脸上有刀疤的侍卫说道。
“坐下吃口肉吧!”
冒顿不苟言笑,用匕首将烤羊一片片剐下来。
士兵们双手接过,跪在地上,齐声道:
“感谢您的恩赐!”
刀疤脸将肉一口吞下,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大是有些可惜了,可那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愚蠢!
在人家境内,还敢乱来,死不足惜!”
冒顿将一条羊腿剔地只剩下白玉色的骨头,晶莹透亮。
“可您为何不回援左路?那可是上万人啊,就这么没了?”刀疤脸不解道。
“上万人?”冒顿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谁的人?我的人吗?”
冒顿摇了摇头。
“他们非但不属于我,而且有朝一日,还会成为我登上王位的拦路石,既然如此,让秦人发泄发泄,岂不两全其美!”
“更何况,眼下我需要大量的食盐与东胡购买铁器,因此秦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明白吗!”
刀疤脸这才点了点头。
“老东西现在在哪里?”冒顿淡淡道。
“这几日都在阏氏帐中,小王子也在那边……”
刀疤脸神色有些迟疑,悄声道:
“我听说,头曼单于最近和月氏那边眉来眼去,说是要派遣一位王子过去当人质呢,殿下您……要早做准备啊!”
冒顿点了点头,望着火光,怔怔出神。
片刻之后,只见他将匕首狠狠插入了烤羊胸前,目露凶光。
“呵,老东西这是想借刀杀人,将王位留给那个还没断奶的娃子?”
“休想!”
冒顿猛然起身,浑身上下杀气腾腾。
“那秦人能灭六国,御四海,一统天下,我冒顿同样可以!
早晚有一天,我会骑马驰骋于咸阳街头,与那秦皇一较高下!”
“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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