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欠收拾,青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说的对。”
少年仇靖挑了挑眉,显然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
“所以,李浮白才会在一月之后重起承剑大会,还是说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个表面不管事的师兄是心血来潮才做出的决定?”
“我也是剑阁的弟子。”少年仇靖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了笑。
青雀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无赖。
少年仇靖摊了摊手,“我又不是他,他是衍剑峰首座,而我只是一个潜心修炼追寻大道,还未及弱冠的天才弟子。我这种人,搁在以前,就是除魔卫道的中流砥柱,剑阁伟大复兴的榫卯承柱,阁主师叔与道守老祖忍心……”
“嘭!”
青雀对他的怪话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底下那个贱兮兮的少年人头顶,直接把他拍进了地里。
“你得多感谢主人设下的禁制,让我无法对你下死手。”
半响之后,成埃落定,灰头土脸的少年仇靖只在地上露出一个头,他呸呸两声,得意的说到:“嘿嘿,道守大人觉得我为何要等你过来,一直同你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不断激怒你?方才夸下海口说破开这阵法不费吹灰之力,其实是骗你的,我一直在拖延时间,可惜……”
地上的那颗头突兀消失不见,青雀耳边余音绕梁,“春色满园关不住啊。”
青雀怔了片刻,想起了凡人的世俗观,看着地上的坑洞冷漠一笑,她心念微动,周身道韵化作一身女子琉璃道袍,单手握拳,可可爱爱的砸了出去。
可惜比猹还腻滑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洞府之中,少年仇靖站在一把剑鞘之前,在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丝线被绷紧勒直,如果细细数一数,不多不少恰好八十一根。
先前破阵还是太过仓促,如果不是道守不知被什么原因扰乱了心绪,他其实根本找不到机会破开洞府外的阵法,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来的是道守而非师兄本人。
师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终究是老了,也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凝实的剑气在他大成的剑体上留下交错纵横的白色划痕,少年仇靖不敢耽搁,伸手一招,古朴的剑鞘落入他的手中。
少年仇靖打量着破损严重的剑鞘,露出满意之色,随即一握,直接一把捏碎了剑鞘,同时手中多出了一把玉柄赤刃的短剑。
短剑之中若有若无弥漫而出的气息竟是与那小山丘上的气息极为相似,洞府之中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不断有乱石砸下,少年仇靖望向外面,笑了笑,一口将短剑吞入腹中,随即毫不犹豫的化作一抹剑光遁走消失。
……
负剑峰,江元并未离开,只下了峰顶,来到老剑圣乘凉的院子里。
头顶翻滚的气息彻底平息了下来,熟悉的与不熟悉的气息都被收敛了起来,那棵被雷劫劈中的梅树缓缓从半空落下,梅花花瓣上满是晶莹剔透,灵气盎然的水珠。
老剑圣的道树似乎起了些许变化,不过终究还是境界太低,江元看不出变化具体在哪儿。
同梅树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道人影。
李浮白收了梅树,落在江元身边,问道:“都看见了?”
江元不解,“师父说的是哪边?”
李浮白随即恍然,那就是全看见了。
便领着江元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敲了敲茶壶,随即倒了两杯热茶,等待江元的询问。
“钟师姐并没有闭关。”
李浮白没去看江元,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江元不是在问他,所以他不用回答,沉默便是默认了他的话。
“钟师姐早就上三境了。”
这依旧不是个问题,李浮白看了江元一眼,眼中有询问的意味。
“我查过了师姐书房所有的典籍,是‘见微知著’,但是看得比典籍之中记载的都要多。”
天赋异禀?李浮白没有深思这事,先天道体都不奇怪了,这有什么奇怪的,挥手阻止了江元继续解释他看得到底有多远,调转目光,李浮白看向了一处老宅,看得远好啊,总比那些自作聪明,鼠目寸光的人好。
李浮白茶喝完了,江元却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李浮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无奈的道:“看她就算了,放心,你师姐没事。”
见他彻底放心,李浮白这才说起正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明日便启程下山吧,一月之内彻底解决体内的问题,大会开始前必须回来,清楚了就把茶喝完回去吧。”
江元点了点头,倒头将茶一饮而尽,恭敬拜别,走在回去的路上,原本帮助青雀突破的疲惫荡然无存,江元想了想,应该是那杯茶的缘故。
回了清风楼里,江元从乾坤带中拿出一颗簧竹摆在书案前,开口说到:“道守大人有事?”
一只狸猫从虚空中探出猫头,兴致缺缺的看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江元小声叫了一声。
随即跳进江元怀里,抱起簧竹啃食起来,同时一道神识进入江元识海,江元一边顺着狸猫道守柔顺灰黑的毛发,听着它发出舒服的咕噜声,一边倾听那道神识的话,脸上神色随那神识带来的消息变得凝重。
盏茶功夫后,江元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知道了。”
话音落下,江元怀里一轻,脑海之中的声音也不再响起,他叹息一声,念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修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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