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战圣前辈与道禅院的恩怨,确实不会放过任何报复的机会,早就听闻那位前辈睚眦必报,此番龙丘南望变相的开诚布公,算是双方都对不屑于小手段的默认,就此划下了道来。
禅院之中毋须自己提醒,方丈无禅早已提防起七界山的报复。
“阿弥陀佛。”净衍佛唱一声,敛袖亲自为龙丘南望斟满茶水,开口道:“此番请茶,贫僧有两个目的,傍剑城一别,贫僧修为又有精进……”
要掏板砖了?龙丘南望眉头一挑,等待净衍下文。
“江小施主下山访仙,贫僧知其然,所以在他必经之路上,设了三个小局,助其稳固道心。”
龙丘南望闻言眯眼,三个针对道心的破瘴局?天下道心砥砺有三绝,是说那淬炼道心的上乘之法,只看三家,灵山道禅院的问心破瘴局——三绝之一。
为入局者量身打造,以局中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为引,使那心魔如涓涓细流,悄无声息的凝聚显化。
外人牵引,算是提前对道心的一份稳固砥砺,今后只需循序渐进,只要护道人不揠苗助长,日后破镜便势如破竹,这也是佛门修士几乎无外道心魔侵扰的底蕴所在。
净衍认为江元身边只有一个七界山二代弟子做护道人,所以笃定他捱不过三次问心。
龙丘南望看着净衍咧嘴笑道:“好一个‘杀人诛心’!”
“几日不见,大师修为确实精进不少,上次得见大师身法不错,当下闲着也是闲着,干打多没意思,不如与我打个赌?”
“阿弥陀佛。”净衍双手合十,此刻龙丘南望大意入局,他已是胸有成竹,随即佛唱一声,等待下文。
“就赌大师三个问心局,无法撼动我小师弟分毫,赌注便是大师当日所用的那套身法,如何?”
先前于傍剑城外时,龙丘南望便见净衍身法奇特,竟能崩碎自己一剑,并且观其气象,似乎与自家小师弟淬炼体魄的一套拳法颇合,正巧捅完了净衍再把幽州府守送的那本剑经一道赠与小师弟,作为一份晚到的入门礼。
净衍单手举于胸前,有些理解龙丘南望的笃定自信,修士的一句有心之语,有时候确实会在冥冥之中,影响一件事的成败走向,可惜定局已成,三场问心只会摧枯拉朽。
在他看来,当下的赌约不过是一场聊胜于无的意气之争,无足轻重,净衍另一只手于长袖中一招,摄来一本封面无字的淡黄册子,置于茶案之上,正是当日傍剑城外所施展的金刚彳亍行,随即又以询问的神色看了看龙丘南望。
净衍在等龙丘南望的赌注。
龙丘南望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一手后撑,一手握着茶盏,气机微动,从茶壶之中牵出一缕茶水落于盏中。
他举盏示意净衍,勿自一笑,一饮而尽,“大师不必看了,贫道不会输。”
净衍默然,双手缓缓合十,一道虚幻日轮在其身后若隐若现。
龙丘南望轻笑一声,取下嘴里的狗尾巴草,插进茶壶热气腾腾的壶嘴之中,开口说到:“金刚温辟,金刚怒目,金刚好生无趣。”
话音落下,龙丘南望捏碎手中茶盏,无数碎片悬空,割裂的锋锐在他指间极速游离,宛如碧水青波中的一笼困兽。
“大师放心出手,这次我不用剑。”龙丘南看出了净衍体内的气象万千,似乎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剑因祸得福,不过他看净衍的眼神却依旧如看一尾青鱼,专注,仔细,淡漠。
莫桑居士《饕餮宴》有云:“野山碧潭有青鱼,烹鱼有三,剥鳞去甲,摘线去腥,筋骨除脏,事毕而鱼不觉。”
……
……
云州郊外,田野深处,一匹瘦马驮着一个男人缓缓前行,马蹄泥淋及膝,呼哧的喘息声急促沉闷,瘦马铜铃般的眸子里,疲色难掩。
马背上那人摇摇欲坠,气息萎靡,大雨冲刷在他身上,将他淋得晃晃悠悠,仿佛下一刻就会跌落马背。
五天四夜,不眠不休,军镇操演也不过如此了,按理说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普通凡人的极限,即便是军中精锐,身体远超常人,此番远遁,精气神也该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但他虽然面若纸色,甚至身体已经被浓郁的死气缠绕,一双眼睛却依然有神,仿佛濒死者的回光返照。
……
……
张黩武与韦典二人趁着夜色尚不明朗,来到轮廓依稀可辨的土地庙前,二人取下蓑笠,抖了抖雨水,将其挂在庙外支离破碎,撑出窗棂的木架子上。
韦典小心翼翼的推开形同虚设的庙门,庙内只有一股腐败土尘味,韦典的突然造访,惊扰了庙像前一张蛛网上的小小田蛛。
韦典四下打量一番,转头对师父张黩武道:“师父,想不到此处居然还有这样一处庙宇。”
“云州本是天下粮仓,百姓辛苦劳作,自然希望风调雨顺。”张黩武是山下少数靠着水磨功夫,早年拜入江湖不知名门派,往后一路靠着江湖游历,各种老天爷赏饭吃的垂怜机缘,摸到了以武入道的门槛。
不久前,凭借一门残缺拳法补全了武夫气血,就此晋升三品。
武夫九品,实乃各有天堑,入了品秩便不再是江湖上的那一套拳脚功夫,凭此体魄五天四夜不吃不喝不在话下,当下放松警惕,入庙休整却不是为了照顾入门尚浅的关门弟子。
那边军一路逃遁,偏偏挑了一匹脚程有限的孱弱瘦马,纵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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