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兰端起酒杯在老谭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老谭是三天前才开始继续喝灵芝参芪酒的,头几天身子虚没敢喝,再说王淑兰也不让。
王淑兰的一壶烧酒下去了半壶,她此时的脸全红了,红到了脖子根儿。
“弟,问你个事,憋十来天了,头几天看你心情不好没敢问,这两天看你还行,状态挺好,估计那个坎儿过去了,问问没啥事吧?”王淑兰问。
老谭估计到她想问啥,说:“问吧,没事。”
“那天因为啥吐血?”
老谭也没隐瞒,实话实说道:“那天我媳妇打电话说要离婚,我答应了。
答应的时候没啥事,可不知咋地突然间就心难受,好像要死了似的,接着就啥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的只觉着嗓子眼像有东西堵着似的憋得慌,等那口血吐出去才好受点儿,好像又活过来似的------
就算死了一回吧。”
“你媳妇怎么能这时候提离婚?”王淑兰不解的问。
“她不知道我得癌症,没告诉她。”老谭说。
“那也不应该这时候提,马上过年了。”
“嗨。”老谭苦笑了一下,“我俩这些年啥样你也知道-----我努力过,但没用-----感情早就没了,离就离吧,要不然我也打算过了年跟她说呢。
她提出来挺好,省的我说了。
原打算化完疗回省城离婚的,没成想------严重了,先保命要紧,等好一好再回去,把手续办了。”
老谭说完喝了口酒,神情落寞。
王淑兰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问:“真决定离婚?”
“嗯。”
“弟,你跟姐说实话,是不是觉着自己的病没治了才决定的?”
“不是,是真没感情了。”老谭肯定的说:“说实话有病之前我没打算过离婚,毕竟小二十年夫妻,哪能说离就离呢。没感情还有亲情呢,没亲情还有友情,就算啥也没有还是孩子的父母呢,对不。”
王淑兰点了点头。
老谭继续说:“我这人看着还行,但我知道自己啥样,用好听的话说叫事业上的强者,感情上的懦夫。说白了就是优柔寡断,不能快刀斩乱麻。
要说离婚和得病没关系那是撒谎,绝对有,但不是主要原因,只能算是诱因。以前提离婚是犹豫不决,得病后就不再犹豫了。
实话跟你说姐,打那天吐完血之后心敞亮多了,好像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搬走了,喘气都顺当了。”
王淑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老谭,脸上的表情平静。
过了一会儿她说:“离就离吧,这些年你过得挺苦的。”随后又说:“如果你媳妇没外遇的话,这些年她过的比你苦。”
“嗯,是。”
“既然决定离了那就啥也别想,安心养病,我也没内疚感了,要不然一直觉着对不住你媳妇。”
王淑兰的话说的实在。
她虽然开放,思想上觉着伺候老谭没啥,但心里还是犯合计的。毕竟不是老谭媳妇,把人家媳妇的活干了算咋回事?
虽然喜欢老谭,愿意为老谭做任何事,但毕竟身份不同,有名不正言不顺之感。
反过来说老谭,他感激王淑兰,实心实意的感激。打他生病王淑兰一直陪着、伺候着,并且没一句怨言。有时候他心娇,心不顺发脾气,王淑兰从不但不生气还和颜悦色的安慰他,尽可能的让他开心。
他看得出来,这次回来后王淑兰比上次照顾更精心了,什么活都不叫自己干,换着花样做自己爱吃的,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关切的问:“感觉咋样?”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在后面搂着自己,像搂孩子一样。
自己在她的怀抱中睡的踏实,一觉到天明。
说实在的自己媳妇做不到这点。
“这段时间你受累了。”老谭说。
“受累谈不上,我自愿的,只要你不烦就行。”王淑兰说。
“哪能呢。”
“我现在就一个目的——把你的病养好。”
“你对我太好了,都不知道说啥------”
“啥也不用说,安心养病就行,看你这状态不出两年肯定好。”
“嗯,借你吉言,我觉着也是。”
“你得对自己有信心,你有信心我伺候的才来劲儿。你一天一个样,我就一天比一天高兴,知道不?”
“知道。”老谭把酒杯举起,“感激的话不说了,敬你一杯。”
王淑兰微笑着举杯,各自喝了一口。
屋子里暖和,火炕滚热。
外面的天开始擦黑,村子里不时传来一两声狗吠和零星的炮仗声。
此时家家都在吃饭,今儿小年,每家的饭桌上都少不了几个硬菜,老爷们高兴的喝着烧酒,孩子老婆喜滋滋的吃着好吃的,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呵呵,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天渐渐全黑了下来,吃过饭的老谭把大门关上,插上门闩,然后站在院子里看看左邻右舍。左邻右舍都是城里来体验农村冬天生活的,过小年全回了城里,估计得年后回来,院落里乌黑一片。
借着窗户里透出来的光亮,老谭走到东墙根儿的劈柴垛前抱了一抱劈柴,走到房门前时拿脚踢了踢门。王淑兰从里面把门推开,见他抱着一抱劈柴,边让开身子边责怪的说:“你抱啥,刷完碗我就出去抱了。”
“我关大门,正好一顺。”
老谭把劈柴放到灶火坑旁边,然后扑打扑打衣服和手,说:“现在就剩下咱家和西边的老李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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