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桌子下看到了一个灰绿色的工具包,上面有一颗五星图案,我蹲下翻了翻,一股腐败的味道飘出来,里面有一把电工钳和一把活络扳手,还有一些电线,我拿起那把扳手掂了掂,蹭了一手锈,我又把它扔在了地上。
我接着朝前走,发现每隔一二百米就有一个红砖池子,里面装着消防沙,旁边还挂着消防锹。
走着走着,通道突然亮了起来,接着眼前的景象就变了——通道整洁,头顶的灯泡全部亮起来。
我马上就反应过来,我又出现幻觉了。
前面出现了两个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他们都穿着白衬衫,蓝裤子,其中一个背着军绿色的挎包,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他们旁边的墙壁上裂了一个缝子,一株植物从里面伸出来,黑色的枝干,上面长满了硬币大小的叶子。我猜这俩人应该是以前404的职工,负责维护的,他们发现有植物在侵蚀这条通道,正在商量怎么办。其中一个人从挎包里拿出刀,砍下了一截枝干,然后揪下几片叶子塞进嘴里,像嚼槟榔一样嚼起来
还没等我看懂他们的用意,头顶的灯泡突然灭掉了,那两个人也随之消失。我回过神来,走过去,照了照旁边的水泥墙壁,果然看到了那株植物,它比我在幻觉中看到的那株大得多,看来这些年它长了不少。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叶子上没有叶脉,但青翠欲滴,就像是刚被洒水车喷过似的,很像地面上那棵“树祖宗”的叶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就有了方位感——此处应该是办公大楼东北一二公里处。
这株植物跟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我有一种在沙漠上看到大海的感觉。
地下不是没有绿色,到处都是青苔,但那是一种阴暗的绿,而眼前这个植物却是明亮的绿。我也听过石缝里开花,但水泥里长出了叶子,基本就等于我们的厨房瓷砖里长出了植物一样。
我凑近水泥墙,从那个裂缝里看到了土层。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个职工吃叶子的画面,随即生出了一个念头:吃它的叶子
这个念头就像被施了化肥,“噌噌噌”迅速生长起来,转眼就变得枝繁叶茂了。我情不自禁地揪下了一片放在嘴里咀嚼起来。这个举动应该是生理和心理双重作用下的决定,从生理上说,进入地下之后,我只喝过一口过期的雪碧,可能还有几口浑浊的地下水,仅此而已,高度的紧张让我口干舌燥;从心理上来说,昏暗的地下突然出现一片绿色,这激发了我的占有欲,就像小时候我妈逼我吃青菜,她说:你看,绿色就代表着春天,你把春天吃掉多酷啊。于是我就傻乎乎地大口吃起来
这种植物的口感跟茶叶相似,有点苦涩,但很清爽——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触觉消失的情况下,味蕾依然还会发挥作用。
它没有毒死我,反而给我带来了一种奇异的效果——刚才我的嘴巴就像拔牙时被打了麻药,现在却有感觉了。
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猛然意识到,我恢复触觉了!
难道天亮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才一点半。
我打了个响指,手上依然麻木。我又跺了跺脚,脚下还是没有根。
我马上又揪下几片叶子在手上蹭了蹭,两只手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都说十步之内必有解药,这株穿墙而出的植物叶子居然能恢复触觉!
地球沿着公转轨道向前奔驰,同时孜孜不倦地自转着。它身上有一块公鸡形状的版图,鸡头的位置堆积着厚厚的云层,穿过云层,才能看到一座废弃的城市,它对外称作“东北林区”。再穿过厚厚的土层,才能看到一个年轻男子赤裸着全身,就像抹沐浴露一样正在努力地涂抹着
现在,我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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