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继续朝前走。
两旁的芦苇越来越少,渐渐变成了杂草丛生的旷地。城区依然还很远,似乎是个幻影。
我跟asa一点点落在了后头。
我说:“我们跟他们告个别,单独行动吧?”
asa戴着耳机正在听什么,他摘下一只来,对我说:“眼前就一条路,怎么告别啊?”
也是,我们要分开的话,大家肯定免不了要磨磨唧唧地客套一番,结果走着走着又遇到了……
我说:“你在听什么?”
他说:“《确定方向最重要》。”
很显然,又是成功学。
我说:“它能帮我们找到‘错’?”
asa没有回答我,他用双手按住了耳机:“奇了怪了……”
我说:“怎么了?”
他说:“附近好像有干扰。”
接着,他把一只耳机递给了我,我听了听,里面都是杂音,吱吱啦啦的,我说:“你从哪儿下的音频啊,肯定是损坏了的。”
他说:“你没听到?”
我说:“听到什么?”
他说:“里面在播报新闻!”
我又听了听,还是听不见——我们各戴一只耳机,两只耳机插在同一个手机上,而我们听到的声音竟然不一样!
我说:“现在还在播报?”
他说:“是啊。”
我说:“在说什么?”
他努力听了听,然后就跟着复述起来:“……今年,蝴蝶缝纫机厂女工段丽英怀孕坚持工作,连续第九年被厂工会评为‘先进工作者’……”
我停下来了:“你在逗我吧?”
他说:“我?”
是啊,我跟asa认识这么久了,好像还没见他开过玩笑。我又把那只耳机按在耳朵上使劲听了听,还是只有杂音。
小差他们停了下来,小差回头问:“你们在听什么?”
我说:“噢,一首歌。”
他们就继续朝前走了。
我压低声音说:“现在还有声音吗?”
asa点点头,接着说:“全国科学大会召开的讯息传开之后,科学和教育界一片欢腾。根据大会精神,中国科学院立即恢复了技术职称的评定工作……”
我说:“来,我们换换耳机。”
他就把他的耳机给了我,我把我的耳机给了他。结果,我听到的还是杂音,我问他:“你还能听见吗?”
他点点头,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前面的芦苇,专注地听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奥林匹克运动会在苏联莫斯科举行。为抗议苏联入侵阿富汗,许多国家抵制了这天在莫斯科举行的第22届奥运会……”说到这里,他突然把耳机摘了下来:“这是1980年的事啊。”
我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耳机摘下来,就像击鼓传花一样急叨叨地塞到了他的手里。
我说:“你幻听了。”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是吗?”
我朝前看了看,那些人都走远了,我说:“赶紧走吧。”
走出一段路之后,岔路和主路渐渐合并到了一起,我们终于来到了水泥路上。路面很宽,我猜这是当年为了方便军方运送物资修筑的。不过很多地方开裂了,顽强的羊草钻出来,灰色的混凝土和绿色的植物并存,形成了很罕见的景观。
太阳依然那么高,天地变得辽阔起来。
我打开了手机上的指南针,前面的建筑越来越近了,那是正西。
我回头望去,层层叠叠的芦苇荡中有个若隐若现的小白点,那就是哨卡了。
我们渐渐赶上了小差他们。
大家虽然是一起走,但三三两两地分了拨儿。似乎是个定律,每个旅行团队都不会一直死气沉沉地奔走,总有那么一个人要跳出来活跃气氛,把大家拴就充当起了这个“穿线人”。他走到最前面,转过身来大声说:“这就是我的家乡!”
我心里想,你只是住得近了点而已,这是我的家乡好不好?
小马哥又说:“现在你们来到了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激动不?”
竟然没人答话。
小马哥一边倒着走一边继续发问:“来,你们给我说说,还有哪个地方是地图上找不着的?”
这次老沪回答他了:“保密等级很高的军事基地和科研基地都不在地图上显示啊,比如罗布泊……”
接着他就卡壳了,他应该只知道这么一个地方。
asa接着说下去:“还有青岛的战备公路,大连的710研究所。”
我补充道:“当初建造辽宁舰的时候,大连的船舶重工基地在地图上也是不显示的。”
小马哥有点泄气:“这么多?”
小差突然说:“用google地图能不能搜到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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