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的堂弟叫豆包儿,他跟四爷同岁,只是小几个月,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特别好,豆包儿去吃个酒席,都要给四爷揣半个狮子头回来,弄得口袋油腻腻的。
本来豆包儿是个很乖的孩子,但是到了青春期,他变得叛逆了。他不扎耳洞,不染头发,不抽烟,他的叛逆不体现在表面,而是体现在内心。他跟一切事物对着干,尤其不喜欢听年长的人说教。
当时,四爷在学校处了个小男朋友,有一次,四爷发现小男朋友暗地里还跟另一个女生眉来眼去,两个人吵起来,四爷哭得两只眼睛都肿了,豆包儿跑来问她,谁欺负你了?四爷不说。豆包儿就采取了排除法:是老师吗?四爷摇头。豆包儿又问:是社会上的人吗?四爷摇头。豆包接着问:是老白吗?四爷还是摇头。豆包儿就确定是谁了,他带着一帮小兄弟,把那个小男朋友狠狠揍了一顿。本来,四爷是正牌女朋友,那个女生只是个“小三儿”,然而,豆包儿这顿打,直接把那个“小三儿”扶正了。
四爷失恋之后,很愤怒,把豆包儿臭骂了一顿,让他能滚多远滚多远,豆包儿低头听着,一言不发。就在那天傍晚,豆包儿死了,他跟几个哥们去密云登山,雨后路滑,他从半山腰摔下去,摔得没了样子。
那一年,四爷17岁,豆包儿也17岁,现在四爷23岁,豆包儿还是17岁
豆包儿从来不叫四爷姐姐,一直叫她老大,而小马哥第一次叫她老大的时候,她感觉就像豆包儿回来了,差点哭出来
这天凌晨,小马哥消失了。
我们聚集在b站里,全体沉默。
这时候才凌晨三点多,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四爷捏弄着小马哥的衣服,眼睛湿着,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我又没了一个弟弟。”
小差也开口了:“当时发生什么了?”
我说:“他想杀我。”
小差说:“他为什么想杀你?”
我说:“他认为四爷喜欢我。”
四爷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漠然。
老沪说:“他想杀你,他为什么又消失了?”语气就像在审犯人。
我有些恼火:“你问我?现在是c加加消失的第三天,我们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消失吗?”
老沪说:“你不要急躁,我们一直怀疑幕后黑手藏在我们团队里,而小马哥恰恰是跟你在一起才消失的,我们能不问问吗?”
我看看老沪,又看看小差,忍不住笑了:“你们怀疑我?”
老沪没说话,小差也没说话。
我又看了看asa:“你也怀疑我?”
asa欲言又止。
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了四爷,四爷根本没有抬头看我。
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说:“好吧,就是我干的!我过了二十多年没爸的日子,突然吃饱了撑的想让我爸复活,所以把你们挨个儿骗进了404,然后让你们一个个都消失!”
asa小声问:“你承认了?”
我火了:“我承认个屁!”
小差说了一句话,让我一下就哑口无言了,她说:“c加加消失的时候,也只有你一个人不在团队里。”
我愣愣地看着她,忽然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小差接着说:“不管是不是你,我们都得离开你了。这是为了保护每个人。”
我明白了,这是对我下逐客令了。
老沪却反对:“事情还没说清楚,怎么能放他走?”
四爷终于说话了:“让他走。”
所有人都看向了四爷。
四爷说:“如果他是幕后那个人,他走了我们安全,如果他不是,说明那个人还藏在我们当中,他走了他安全。”
小差、老沪、asa都没有再说话。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默默收拾好了背包,说了句:“你们会后悔的。”然后就朝外走去。
我走得很慢,我多希望小差能看见我身上的颜色啊,假如委屈是酸枣色,那么我为什么全身都是酸枣色呢,说明我肯定被冤枉了啊,然后她就大声说:小赵,你回来吧,不是你。
然而,她始终没有叫住我
走出b站之后,我彻底了无牵挂了,大步朝前走去——从现在起,你一定要数数我这一天跑了多少地方,干了多少事,把时间扩展成三天吧,你一定要看看这72个小时里我经历了多么复杂的人生。
踏上主路之后,我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四周很安静,太阳刚刚露出一点脑袋,404的空气湿漉漉的。
想到asa,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来404是他提议的,他竟然跟着其他人一起怀疑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现在我去哪儿?
我站起来,继续朝前走,走出半条街之后,我的脚步再次慢下来。
看来人确实是群居动物,我在潜意识里是不愿意离开那四个同伴的,但我能怎么办?我是被驱逐出来的,如果我现在返回去,不管我说什么,都会引来他们更深的怀疑。
我一路都蔫头耷脑,丧丧的,我的影子比我本身短了半截,也丧丧的,就像一个佝偻的老人。
又走出了半条街,路旁出现了一个院子,竖立着很多高大的配电装置,呈网状,过去应该是个变电所之类的单位,不过现在那些装置已经废弃,很多电线都断了,随风飘摇着。
里面有个二层小楼,黄色的,这么多年了,漆色依然鲜艳。门敞着,里面黑洞洞的,我慢慢走进去,希望找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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