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宅】
“小姐,夜凉了。”
白术将毯子铺开,披在陆弥生身上,心下暗暗的发酸,小姐总是不知道照顾自己,心头一闷就抽烟。
“老何那边办妥了没有?”
陆弥生将烟筒放下,幽幽地吐出一口白雾,萦绕在昏黄发暗的夜灯上,衬出几分朦胧神秘。
“只等小姐吩咐。”
“让老何务必将这批货护好,送到竹简斋去。”
白术一愣,想到了什么似的,忙将口袋里揣着的密信拿出来,递给陆弥生。
“小姐,东城的特务传了密信,说是京城七区陆军部队的那位秦少将近两日回了京。”
陆弥生柳眉一挑,将密信点燃,扔进了灰炉里。
“七区的陆军部队?”
“是的,小姐。这个少将本是在英吉利警队留学,据说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常年留洋,小姐不知道他也不奇怪。”
顿了顿,白术压低声音,凑近陆弥生的耳畔。
“不过他此次回京,是总司令召回来的,让他负责竹简斋的剿灭任务。听说他昨日下了诏令,要封锁货物出口,全京搜查,只有持飞虎令的人才可以自由出入。”
“搜查......他不怕引起群众恐慌?”
“对民众只说是严抓贩卖非法毒品的。”
陆弥生眉心微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烟筒上,涂着红豆蔻的指甲,妖惑而危险。
这个少将,有点儿意思。
百姓手里出城的就只有稻米吃食,非法毒品只有上级军官才敢走私,自然就不存在群众恐慌这一说。
还能给敌人制造一个使之轻敌的假象。
这个飞虎令,她必须要拿到手,对方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以此为陷阱,只等着她上钩。
她现在显然是不能将货物运到竹简斋了。
高招,不过,她在暗,他在明,这个局势实在是再有利不过。
“知道了,那就让老何将这批货存好,千万不能暴露。你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白术点了点头,将门轻轻带上,霎时间,房内恢复一片寂静。
竹简斋是她生母季简瑜的地盘,季简瑜临死前将竹简斋交给了她,也算是将她托付给了竹简斋。
先前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个文文弱弱的妇人,谁知竟有这样的身份。
不过,竹简斋见不得光,说白了就是黑道上的大头,杀人放火什么都干,手段残忍非常——那是母亲在位时期的事儿。
转到她手上后,虽说从未伤过人命,也没再干过诸如此类的残忍勾当,却也暗地里走私非法军火,窃取情报。
至于贩卖毒品,多多少少也干过。
再讲明白些,竹简斋就是在与陆军军官对着干,前几年同为大头的还有个广瑞门,谁知道居然改邪归正了。
这也不奇怪,打不知何时出了个秦少将,黑道这条路是愈发的难走了,不如明哲保身。
只是,她不能。
母亲和老太太的死绝非意外,她也看出了些端倪,徐璐脱不了干系,不过也不得不说这女人伪装得不错。
当年她不过四岁,懵懂如白纸,在竹简斋才逐渐懂得了人情世故,也明白自己身负苦大深仇。
母亲死了,竹简斋无异于是失去了顶梁柱,没了支持,于是就销声匿迹了许久。
众人都以为竹简斋被剿灭了,彻夜欢呼,就差引吭高歌了。
直到她及笈那年,仗着陆崇明的那分愧疚,夺来了半数家产,借此竹简斋才重出江湖。
从此她便一手经营陆家家产,一手打理竹简斋,并且要划出经营所得利润,以支持竹简斋的运作。
她也曾暗地里遣人彻查母亲和老太太的死。
但是当年的事,已时隔多年,徐璐又将痕迹清扫得一干二净,不留尾巴,她根本无从查起。
母亲的死到现在也依旧是个迷,所以竹简斋决不能被剿,也决不能改邪归正。
竹简斋先前在母亲手下时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她不明白,也不相信,一向心善廉明的母亲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尽管这些不是她指使的,但如今竹简斋在她手下,她就得担着。
杀人,窃听,走私,这并非小罪,若是被抓住把柄,永无出头之日。
秦少将是么?看来,她得会会他了。
与此同时,陆婉平那边儿倒是不太平静。
房内一片狼藉,花瓶也好瓷杯也好,都碎了一地。
下人正战战兢兢地清扫着,生怕稍有不慎就惹得四小姐生气。
徐璐推门进来,面色如常,看了看满屋的碎瓷片儿,挥挥手屏退了下人。
看着胡乱发气哭哭啼啼女儿,柳眉一皱,重重地呵斥了一句。
“一事不成就知道哭,不成器的东西!”
若是有与徐璐交好的夫人太太进门来,铁定得吓一跳,平日里宽容大气、温柔和善的陆夫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当着你爹面,少给我惹是生非!”
陆婉平抽抽搭搭地坐在床头,本就气着呢,被母亲这样一说,心头更是委屈。
“母亲!您怎么还怪我?!是陆弥生太张狂了!她都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徐璐冷笑一声,理理衣襟,也坐在了床沿上。
“陆弥生算个什么东西!你爹如今偏着她,也不过是因为心里那点儿愧疚而已,让她闹腾去,过不久等你爹的愧疚消磨殆尽了,她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听徐璐这样说,陆婉平才止了哭,只是仍旧岔岔不平。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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