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目光放在小梨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前世伏旱之灾,金陵只受到了些许的影响,雨水不如往年充足,粮食也略有减产。金陵乃燕国京都,物资本就丰富,又地处南北中心,实为商贾来往要道,光是每日流通的货物就足以养活几座城,所以这伏旱之灾带来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可怜了偏北之地,如沐川城等地的百姓死伤殆尽,饿死、渴死的凄苦百姓数不胜数。
遥记前世旱灾爆发后期,受灾受难的难民们分成几一股四散逃难,走投无路之际有一部分灾民选择离开家园由北方迁徙来金陵,欲向天子寻求庇护,可笑,到最后却连城门都没进得来!
世道永存,人心不古,阻止难民流入金陵,明是皇帝燕飞云下的旨意,然难民暴乱,朝廷不但不予扶持还派出大军镇压。生无可恋之际,难民统统自缢于金陵城外,战场尸横遍野也就罢了,堂堂一国京都竟也落得个血流成河的惨象!民间流言四起,百姓谴责燕飞云罔顾子民性命,杨非同焦头烂额,最终这一罪孽到底找了个替死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巡城御史吴畏,私传圣意,罔顾圣心,不予难民进城,置难民性命不顾,此举实令朕与天下百姓寒心,特削去侍郎一职,九族以内即日发配边疆,不得有误,钦此。’
吴畏率家人下跪接旨,一夕白头。君要臣死,臣只得赴死。
吴家发配途中,路过翼州,不幸遭遇穷凶极恶山贼,吴畏一家悉数死于非命。
到底是死于山贼刀下,还是死于朝廷刀下,真相不得而知。
容卿闭了闭眼。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吴家和景家是命数相同的——都是因为另辟蹊径走上另一条路被皇室忌惮。
吴家原是经商之家,到了吴畏这一代才走上入朝为官的路数。吴畏也算逸群之才,只是少年时心高气傲,士农工商,读了点圣贤书就有些瞧不上家族的铜臭味。为了追求他以为的高洁品质,吴畏弃商从文,如愿走上了官途。
不是所有人都像吴畏那般高洁。吴家世代敛财,家底殷实比之燕国国库恐也不遑多让。燕国皇室又皆是自私自利之人。当今皇上燕飞云乃其中翘楚,他怎会允许自己的臣子比自己还富有,兴许早便眼馋上吴家家财才会有此一出……
“小姐?”锦瑟见自家小姐面露异样,握着衣袖的手指关节泛白,担忧轻唤出声。
容卿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微微摇头以示自己无碍。
锦瑟和皎月对视一眼,脸上都写着担忧。
正在这时,容渊的书童执棋小跑进门,行了一礼道:“见过小姐,公子差执棋前来请小姐出发,他在府门外等着小姐了。”
容渊早先出门办事,离去前特地知会过容卿,等他回来一同前往翰林书院,容渊原本想让娇气妹妹在府多休养几日,奈何容卿说什么也不愿,容渊只得妥协,好在今日是休沐后的第一日,夫子要到午时过后才会讲学,倒也不会太累。
容卿点头,率先出门:“走吧。”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前世的故人们,容卿激动得浑身发颤。前世她自命不凡,目中无人,书院几年恍若浮云,没结交半个知己好友不说,仇人还遍地开花。上至夫子,下到各院学子,无一不对她避如蛇蝎,厌恶有加。
说来这其中少不了柯媛媛的手笔。
惯会做人的柯媛媛,在王爷公主面前也能不卑不亢,长袖善舞,这种刻意营造出如白莲花一般的高洁气质确实牵扯了许多儿郎的懵懂心思。这些儿郎多数都在柯媛媛成就自己野心的道路上起了垫脚石、过河桥的作用。
前世阿兄第一次生死攸关的劫难,便是柯媛媛的爱慕者——太常寺家的二公子钱永存搞的鬼,柯辉求爹爹助他拿下礼部尚书一职,爹爹清廉一生不愿作假;阿兄更是直言不讳:柯辉不足以担当礼部侍郎一职。
当时柯媛媛和她在门外偷听,柯媛媛因此对阿兄心存怨怼,故意引导钱永存偷偷将杏仁放进阿兄的饭食里,害他差点过敏窒息。只恨那时她蠢笨如狗,太相信柯媛媛,从不曾怀疑她,直至后来柯媛媛变成继后,她才从她口中知道事情真相……
穿过花团锦簇的雕花行廊,又过一道月拱门,容渊阶台兰玉的身姿映入眼帘,他手里扇子微微摆动,看着娇气妹妹笑容宠溺。
容卿脚步一顿,突觉鼻头发酸,她猛地吐吸一口,压下心中情绪,方才大步朝容渊奔去。
没事,阿兄这个仇前世她没机会报,今生定连本带利还给他们!
“这身衣裙好看是好看,不过仍是有些单薄。”容渊伸展双手将容卿带着往马车旁走,边走边打量自家妹妹的衣着,絮絮叨叨的发表不满:“虽说现下是夏季,日头也足,可你体温本就比常人低上许多,不惧热只惧寒,应当多穿点才是。”
“阿兄呀,我已经穿了许多,你可别将我当做不堪一击的瓷器。”容卿秀气的皱了皱鼻子,不满意的嘟嘟囔囔:“日头这么大,书院可没桃园的冰多,我若穿多了,届时热得发慌怎么办?”
“行行行,说不过你。”容渊故作不满的点了点容卿的鼻子,“小娇气包。”
容卿傲娇的轻哼一声,扬起下巴得意的看着容渊,娇俏的小模样惹得容渊一阵好笑,神色宠溺的将人扶上马车。
丞相府对容卿的宠溺永远能做到无微不至的地步,除了为她量身打造的桃园不说,就连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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