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随他踏上祁王府的马车,坐下时忽然有些忐忑。
若是他拒绝了自己,那该如何?
留给大将军府的时间不多了,上一世蓟阳一战是在来年三月初结束,如何在短短半年时间,在至高无上的皇权下保全严府呢?
她还不能嫁给温亭,至少眼下还不能!
上一世父亲的出征阻断了她与苏复的婚事,这一世的婚期却比前世短了两月有余,若是在两个月后嫁给他,严府还有办法避免前世的惨状吗?
就连严笙自己也没有发觉,在忐忑不安间,她攥紧了裙角。
温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小动作,有些郁闷,同他坐在一起有必要这么紧张吗?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待到两人都坐好,温亭的贴身侍卫凌木隔着车门,轻轻提醒了一声,马车便平稳地行驶了起来。
狭小的空间里,二人相对而坐。
温亭端起了茶壶,倒了杯茶,递给严笙,而后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之间置放了张黄花木雕小桌,因此二人相隔并不是很近,但温亭给她递茶杯时,她甚至可以清晰闻到他衣袖间传来的清冷梅香。
严笙喝了口酒茶,压下所有的情绪,开门见山道:“世子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便直说了,可否将我们的婚约延迟些时日?我……”
“好!”
严笙话还未说完,听他如此干脆的回答不免诧异,“世子不问缘由吗?”
温亭低头喝着茶,淡淡道:“皇上同我说你是为母守孝。”
顿了顿,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郡主的真实用意只怕不止于此吧!”
“世子聪慧,所言不差。”严笙心想,不愧是温亭,一下就识破了她在皇上面前的托词。
只听面前这个青年又道:“有朝一日,你若愿意告诉我你的原因,那么本世子愿意听。”
严笙抬头,温亭的面容在氤氲的茶气中模糊不清,但她知道他一定依旧是惯有的平淡表情。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马车不久便行至了严府,凌木停下马车,唤了一句世子。
严笙掀帘下马车,向他道了句多谢后,回到了自己房中。
中午日中时,严景延方回到大将军府。
严笙正吃着饭,抬头正见自家二哥一副眉飞色舞、满面春风的模样。
她没有停下筷子,一边夹菜一边打趣道,“呦!二哥回来了,你这是赶着午饭回来的啊!”
严景延心情似乎很好,难得没有同她回嘴,只是笑而不语,一撩衣摆,坐在桌前拿起了桌上已备好的碗筷。
大将军严珩夹了块红烧肉,头都没抬,轻哼道:“不回来吃,难道还留在公主殿里蹭饭不成?”
闻言,一旁一直安静用饭的严景至也笑了。
严笙再接再厉,继续揶揄。
“二哥这么高兴,看来和公主相谈甚欢啊!我原本想着你留在公主殿里,不会回来吃饭了呢!这还得多亏大哥啊,特意给你留了碗筷。”
“唉!还是大哥对我好,你俩阴阳怪气的!”严景延十分感激地看着严景至。
严大将军又轻哼一声,不理他。
严景至笑着拍了拍严景延肩膀,鼓励道:“二弟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饭桌上顿时传来一阵笑声,一家人就在这么一片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中用好了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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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露华宫。
金碧辉煌的皇宫里,这是一处颇为偏僻的宫殿,位于皇宫十分不起眼的一角,显出几分冷落。
茯汐公主坐在窗前,看着桌上的东西发楞。
顺着茯汐公主的视线看去,可以看到,一方雪白的帕子包着几块桂花糕,看起来晶莹剔透,软糯香甜。
看着桌上的桂花糕,她仿佛看到那个男子温柔热切的眼神。
“公主,吃桂花糕吗?”严景延和她隔桌对坐,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用丝帕包裹着的桂花糕,像是怕她拒绝,便直接塞在她手里。
茯汐摸着还有些余热的桂花糕,一脸惊讶,怎么偏偏是桂花糕?
“严二公子怎知我喜欢吃桂花糕?”她出声问。
面前长相俊美的男子难得有些脸红,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以前进宫时总是远远地看到公主在作画,见公主桌上每次备的都是桂花糕,想来公主应该很喜欢。”
他的微微害羞神情和望向她时眼底的温柔,让茯汐一下子便看穿了他。
他喜欢她。
她出生在冷宫,生母是个身份低微的宫婢,她自出生之日起就从来没有受到亲人的关心爱护。
生母在产下她后就离世,她被带出冷宫,养在安贵妃名下。
但安贵妃却素来不喜她,父皇每次来安贵妃宫中,也好像看不见她这个女儿一般。
仿佛他一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酒后所做的糊涂事,对他来说自己就是耻辱。
后来及笄后,她从安贵妃宫中搬离,终于可以不要再受安贵妃的冷眼,就这样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待在露华宫也已经极好了。
好像,她这庸碌十几年里,还没有被人这样喜欢过。
当面对他热情似火的真诚时,她却有些怯步。
一时,她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
心乱如麻过后,是一阵悲凉。
殿外出着太阳,朱红色的殿门口一只狸花猫正懒懒晒着太阳,阳光炽热,她却觉得遍身冰凉。
婢女裳儿见她神色恍惚,轻声附在她耳畔询问:“公主,可要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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