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夏时某月。
南坡镇,一个地处南疆边陲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镇子。
全镇也不过千来户人家,若是放在地势平坦物产丰富之处,应算是小镇。但在南疆边陲蛮荒之地,山高地稀,此镇可谓大镇了。南坡镇也是这方圆百里地之内唯一的商贸经济中心,周边民众平时赶个圩集买卖物品什么的都集中于镇上进行,虽说地处蛮荒山区,倒也不失一片繁华景象。
镇上人家多为岑姓,因而周边民众也称之此镇为岑家镇。镇中共分有东南西北四条街道,相互交错呈十字状将南坡镇划为四个区域。其中东南两街区为平日里民众商贸交易最为集中繁华的地段,是故在此地段上居住的都为镇上比较富庶的人家。另两个街区相对东南两街区而言就冷清得多了,居住的大多为穷苦或是外姓的人家。
这日清晨,也不知怎的?夏日之天,竟是浓雾弥漫,将小镇包裹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其中夹杂着少许的毛毛细雨,天色略微显得有些阴沉,丝丝细风,拂过街面,带来阵阵凉气。
“诈尸了,诈尸了……!”
一声声清脆而又急促的童音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南坡镇东街传出,惊扰了这个小镇宁静的清晨,也将跳跃着在街前屋后觅食的鸡儿小鸟惊得到处乱飞乱窜。转瞬之间,只见三个八、九岁摸样的孩童从东街奔出朝西街街尾跑去,一路急奔一路高喊不停。
边陲所在,大多交通不甚便利,进出仅靠一条茶马道。若是到外边大城镇中采买些货物,往返快则十天半月的,慢则半年有余。也正如此,造就了吸收外边信息的渠道极为闭塞,故以从古至今,此处民众大事小事俱求神拜佛,寻卜问卦,迷信风气甚浓。此时一听有死人诈尸,那还得了。起得早的人中胆小的忙忙寻路赶回家中,吩咐家人紧闭家门,不得外出。胆子大的也紧随三个孩童往西街跑,想探个究竟。
三个孩童前边跑着,后边紧跟着数人呼啦啦的一路奔到西街街尾一所民房院前。一到院门前,三个孩童便大呼小叫起来:“厉先生,厉先生,有人诈尸了,您快去瞧瞧吧。”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那院门才“吱嘎”的一声开了半面,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探出了半个脑袋,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三个孩童猛地冲上前去,一把就想推开了院门直冲到院里。
那年轻人用劲按住门板,怒道:“哪来的疯孩子,大清早的瞎跑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生觉了?厉先生不在,有事等明日再说”。说罢便要关门,那三个孩童哪能让他关门,憋足了劲使劲往里推。
呆在后边瞧热闹的有人喊道:“凌小哥,你师父上哪去了?”
那年轻人一边使力顶门一边答道:“前夜里南亭村死了户人家,请师父去选个风水福地去了,估摸着明日师父也该回来了,你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那人又问道:“那你大师兄二师兄也跟着去了,就留你一人在家?”
姓凌的青年应了声“嗯,都去了。”一缩头一发力把门大力关上了。
三个孩童不依不饶,使劲捶着门,“厉先生厉先生……”不断叫着。正捶叫得欢中,围观的人群里挤进了一个气喘吁吁满天大汗账房先生打扮的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三个孩童摆手道:“三……三个不争气的东西,回……回来,我我……来说!”三个孩童依言罢了手,退回到此人身后。
那胖子走到门前,休息片刻稍作休整之后,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厉先生在家么?在下乃东街岑记粮铺的账房先生,现特有要事相求于先生,望先生给在下个薄面出来相见!”话声刚落,只听门里边那姓凌的青年不耐烦道:“不见不见,我师父不在。”
胖子擦了擦面上的汗水,神情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位小哥,劳烦出来借一步说话。”
里边隐隐传来话语声道:“你这人哪来凭多废话?打扰了小爷梦中清修,再鬼叫连天一会出去有你苦头吃。”声音细微难辨,似乎早已回到屋中。
胖子此时已行到院门之前,正待举手拍门,闻言手上一停,也不知该不该拍了下去?转回头来瞧瞧身后诸人,只见他们面色古怪,似在极力忍住笑意,似笑非笑,个个都等着看他笑话。
胖子犹豫良久,猛一咬牙,手上还是拍了下去。
啪啪拍门声不断,里边初时毫无动静,想来那青年也在极力忍耐,和胖子斗起耐性来。
胖子不依不饶,拍门声不绝以耳,里边终是响起一阵脚步声,朝院门处移来,门嘎吱一声又开了,那姓凌的青年满脸怒容跨步走了出来,还没等他说话,那胖子快步走到他跟前,背着众人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碎银塞到青年人的手中,笑道:“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还望恕罪则可!”
青年面色由阴转晴,用手暗暗掂量,有些分量,当下眉开颜笑,双手抱拳问道:“不知这位老先生找我师父可有何事?”
胖子稍稍踮起脚尖朝里边望了望,笑容可掬道:“这位小哥,你师父当真不在家?”
青年脸色一沉,不耐道:“怎么?你不相信本小爷的话?”说着抓起胖子右手,又把那碎银塞回他手中,冷道:“既然如此,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我继续回去睡觉去,别再敲了啊,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言罢转身就想回屋。
胖子忙忙上前一步,拉住青年胳膊,青年转回身来,怒道:“你这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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