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小事不断,大事没有。
元家的惨案,如元家二叔祖所料一般,官府一点作为都没有,查了两天一无所获。而元青松在经过第一天的慌乱后,逐渐恢复了冷静,然后就将怀疑对象瞄向了大房。毕竟,当时最早发现元浩的是元文,在此之前发生过什么根本无人知晓。
元文自然是矢口否认。进一步询问,他却是不愿多提当晚发生的事,只道是发现贼影出现在东厢,于是带人追赶。后来追至南厢,也只是追着贼人到了元浩的居处,而据他透露,他们到场的时候,元浩房间的门已经是半掩状态,他只是怀疑又是元浩的恶作剧才想进去质问,谁知道一推门就见到了房内的场景。对此,与他一起的护院、家丁都可作证。
元青松可不信这一面之词,毕竟人都是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没有第三方能证明。于是在元浩伤情稳定后,他与元劲松爆发了数次冲突,想要拿问元文。大房当然不会束手就范,元劲松这元家大当家又不是吃素的,两家直接翻脸。
最激烈时,在数次争执无果后,大房与三房差点就打了起来。最后还是几个叔伯及时出面制止,这才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然而,元青松哪会善罢甘休?得知爱子即使能活下来以后也是个废人了,他更是杀红了眼,誓要大房给个交待,甚至封了帐房,将外面的助力一一召回。元劲松不甘示弱,收拢了几十个护院,严阵以待。元家一时间鸡飞狗跳,从上到下人心惶惶。
如此一来,北厢就成了最安静的地方。
不过,闻悟对此却毫不关心。与往日一样,他早出晚归,到万药堂跟着曲红学习。大多数时候,他就是一个人看书,偶尔曲红遇到什么稀奇的事物,比如稀少的药物,又比如连万药堂的药士都搞不定的不得不来请教她的罕见的伤病,就会带上他让他旁观。
其中,元浩愣是成了不错的素材。反正他昏迷不醒,只要不死,怎么折腾都没问题,于是曲红就数次将之当成道具,与闻悟讲解经脉、穴位之类的知识。有时候,曲红还会让闻悟练练手,用银针试试触感什么的,当面传授一些机巧。
不到两日时间,元浩全身上下就多了几百个红点。元青松和三夫人过来一看,骇得大惊失色,但当被闻悟告知是曲红所为时,顿时又感恩戴德了。
果然,越是大人物,越是方便使坏。当你的名气足够大了,即使当着无知的人面前使坏,他们说不定都会感激涕零。
闻悟不由得感叹,然后多扎了几针。与此同时,关于炼药,闻悟也开始了进一步的尝试。那日曲红将闻香倒的配方交给他,顺便还送了他一个小药炉,让他自己先玩玩。于是这两日闻悟就抽一半时间呆在炼药房,按照配方炼着玩。
因为人在万药堂,又有曲红撑腰,药材可谓唾手可得。闻悟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后来见杨聪等人一点不心痛,于是就放开了。
但是,问题很快就来了。
这一天,闻悟刚进入内堂,炼药房的人就纷纷躲避。正疑惑时,他又看到杨聪在里面跟曲红说话,可等他走过去,对方就打住了。
曲红的神色有些无奈,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杨聪恭声应了,转身走时又朝闻悟打了个招呼,“早上好,闻悟少爷。”
闻悟点点头,发现对方眼里有些闪躲,更感不解了。
“你进来。”
“怎么了?”闻悟见曲红的脸色有点难看,知道事情肯定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果然,曲红恼火地一瞪他,“你还好意思问我?人家来诉惨了,说你在炼药房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里面乌烟瘴气,别人根本没法做事!”
“我没有呀。”闻悟觉得很冤,摊开双手,非常无辜地说:“我就炼你给我的配方,别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曲红扶扶额头,无力地骂道:“你是猪吗?我问你,我给你的是什么配方?”
“不是闻香倒吗?”
“那是我取得名字,在改良之前,它叫麻痹散,你个猪。”
“呃…...”闻悟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你在炼药房练这玩意……”曲红捏起桌上的空瓶子,表情有些无语了,“我说,你是想把里面的几十个人全给憋死呀?啊?”
闻悟有些讪讪,“我以后会注意的。”
曲红将瓶子‘啪’地一敲,“以后?以后不准在炼药房练这玩意了,要练你自己回家炼去。”
“喔……”
“你一句‘喔’就想完事了?我问你,你在炼药房折腾了两天,炼出个什么来了?”往后靠背,曲红揉揉额头,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什么都没有。”闻悟耸耸肩。
“你逗我呢?”
“不敢,我试了几次,每一次都是药力在炼制的过程中就挥发干净了,炼到最后的全是没有效果的药液。”闻悟苦笑不已。
曲红闻言,几乎不经思考就知道了症结所在,“火候过啦,炼药最讲究火候,你这猛火猛攻,药力都随着水汽散尽了,能炼出来才见鬼了。”言罢,她又忍不住小声诽议:“难怪能熏到一屋子,照你这么炼,别说药了,人得先给你憋死。”
闻悟悻悻地挠挠腮。
该训的训完,曲红消了消气,哀声叹道:“唉,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下回注意吧。啧,算了,以后你就到我那院子里去吧,那里有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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