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不到十一点,李毓秀拖着田细娥回到了家。
“你这娃,咋恁心急,那边还有一片,你今天不去采,保管明天就没了。”,田细娥边走边说。
李毓秀在她前面进了门,手里提着篮子,她没回答田细娥的话,只是呆呆的立着。
“怎么了?”,田细娥绕到李毓秀的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走了……”,李毓秀眼睛一红,突然流出了两行清泪。
“啊?”,田细娥一愣,转身向卧室走去。
卧室收拾得整整齐齐。
“不要急,不要急。”,田细娥突然觉得血压有点高,像是安慰李毓秀,又像是安慰自己。
“对了,打手机,打他的手机。”,她说着颤颤巍巍从兜里摸出她的小灵通。
“别打了,手机在那里。”,李毓秀其实早就看到了手机。
手机放在新买的电视柜上,任哲的药,被包成一包扔进了电视柜下面的垃圾筒里。
“这孩子,他这腿脚又不方便,你说他能走哪去?……肯定走不远,我们现在下去找,一定能找得到。”田细娥说着也不管李毓秀,一个人跨出门去。
李毓秀手一松,篮子掉在了地上,从里面蹦出了几个茁壮的蘑菇。
她一脚踢开了篮子,走了两步坐到了沙发上,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怀里……
就在李毓秀黯然神伤的时候,任哲已经打了辆车到了火车站。
车停在站前的广场上,任哲吃力的将外衣口袋拉开了一点,说了一句:“找钱。”
司机会意,小心翼翼从一卷一百里抽了一张。
车费是17块9,司机找了他83,又将找给他的钱和原先的钱卷在了一起,塞进了他的口袋,又像不放心一样拍了拍。
平凡的好人。
任哲想冲他笑笑,但看样子司机有点被他的表情吓到。
他赶紧推开车门下了车。
广场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走卒贩夫包罗众生之相。
但即使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任哲的出现也轻而易举的吸引了周围异样的目光。
他如同后来的美剧行尸走肉里的丧尸,艰难而夸张的踽踽前行,但每一个脚印,又都沉重而坚定。
人们想不通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在家里躺着,却要独自来这里,难道还想要远行?
当然他们不会问,只会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然后为某一次聊天志异留下一点谈资。
任哲从广场穿过,在售票大厅里以同样的方式买了一张向西的火车票。
他看了看表,离发车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对一般人而言这是一段充足的时间,但对于现在的他——自身变慢的同时时间就会变快——这是一个相对论。
任哲挪动着这个和他不能保持一致的躯壳晃晃悠悠到了一个卖馒头的小摊前面。
摊主一看是个残疾,白了他一眼。
“十个。”,任哲指着蒸笼里的馒头说。
摊主没有动,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任哲用一只手拉开了口袋,“钱,在这里。”
摊主向他兜里瞄了一眼,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看你的样子是要去坐车吧。路远了光吃馒头可不行,你看我这还有豆沙包子、扣肉合叶,要不样样来几个,路上换着吃。”
任哲摇了摇头,那摊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变得无精打采,伸手捻了个塑料袋从蒸笼里数着馒头装了起来。
“一个三块,一共三十。”
他说完把塑料袋往任哲手上一挂,就要将手伸进任哲的口袋。
任哲看了看他的玻璃柜子,上面贴着红字:馒头2.5元。
想要跟他理论,偏偏一着急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过一把黑黢黢的手来,压在了摊主粗短的手腕上。
摊主一惊,急忙将手抽开,未及看那人便脱口而出,“你干嘛?”
任哲也身子侧过去一看。
一个脏兮兮的老头正眯着眼冲他笑,趁着摊主不注意,还向他眨了眨眼。
“那你又要干嘛?”,老头拉开架势,指了指任哲,“他是我表弟。”
摊主满腹狐疑的看了看二人,“他……你表弟买了馒头,正让我掏钱呢。”
“哦,这样啊。多少钱?我来给吧。”,老头故意把头探到贴着价格的玻璃前面。
“三、三块钱一个,买了十个。”,摊主道。
老头把手伸进裤裆挼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把零钱,抓在手里一张一张捋展。
“哎哟,少了2块钱。便宜点呗”,老头叫道。
“他么连个馒头都吃不起,穷逼。”,摊主鄙夷的瞅了老头一眼,“你表弟兜里不是有钱吗?”
“哦哦,差点忘了。”,老头一拍脑门,用两根脏手指从任哲口袋里夹出张一百的钞票递给摊主。
摊主将钞票接过去捏在手里,瞪了老头一眼,顺手从钱箱里给了老头找了钱。
“咦,你这豆包看着也不错,多少钱一个?”,老头指着橱窗里的豆沙包。
“八块”。
“你直接抢好了。”,老头非常不满,“那肉包子多少钱?”
“也是八块。”摊主吹胡子瞪眼。
“肉的为什么和素的一个价呢?肯定是臭肉吧。”,老头说着就要去拿。
“别~”,摊主见识过他那只脏手,赶紧伸手阻拦,但还是慢了半拍。
老头已经把一个肉包子拿在了手里。
“不让看吗?”,老头一瞧摊主那姿势,看似也是上了气,把包子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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