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舍之啊顾舍之,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让我安然离开,为何还要留这一手?为何要解开了“离魂”的禁锢,让昔日的一切割舍重回到我的记忆之中?
云言徵默然地踏雪离开珩王府,这两个多月来,她的脑海中一一记起了当初与顾析相逢时的点点滴滴。原来当日在所做豫国皇宫里的梦境,并非虚幻,亦非臆想,而是她与他之间曾经真真切切所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当初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忘却,选择了远离……
而当这一切如今重重叠叠地重回了她的记忆之中,才知道原来他当初想送凤翔清音而无法送出去的女子是她;他为其亲手酿造了桃花酒而埋在了茶花树下的女子也是她;就连他后来所书写的缘字皆有所缺失,也是因为她当初的一句话。
“阿言,与我携手走遍九州,如何?”灼灼耀目的春日桃花树下,曾有一个清雅的白衣少年温言相问。
“天下聚散不过一个缘字,我与你之间的缘字只怕是缺了一笔。”曾有一个坚毅的白衣少女如此作答。
当时绯红如霞的桃花纷纷如雨落下,就似如今的这一场白茫茫的雪花漫天覆地,倾盖住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喜乐,一切声响,一切希望,一切期许。只剩下了满目桃花“扑簌、扑簌”地跌下她的脚边,那是生命凋零的寂寥声响。
云言徵刚从外回到长公主府不久,就接到了漠国使者风靖宁的拜帖。
她手中拿着那张兰笺洒金的帖子,目光幽幽,这上面龙飞凤舞、神韵超逸的字迹蓦然的熟悉。一些往事不期然地就在脑海之中翻涌了上来。那时,她孤身在漠国遭人质疑是承蒙了他的眷顾才得以相安无事;而后又千里迢迢地为了她的安危到豫国去转辗奔波,如此的情谊,怎么能说忘就敢相忘了的呢?
云言徵眉眼间破开了一抹久未曾见的笑靥,匆匆地稍作了整理,便急切地前往了前厅去相见。清雅的大堂上安然地坐着一道闲适随性的身影,他的一手端起了茶盏;一手轻轻地推开汤面上的瓯蚁,目光却是落在了她堂上悬挂着的字画之上,唇角边缓缓地噙住了一抹散淡的笑意。
她的脚步声缓缓地响起在堂外,他闻声回眸,朝她绽放了唇角的笑意,宛如是那清晨穿透过了云层的暖阳。一身鹅黄锦衣清雅华贵,正经地束着发髻,簪着流珠冠,配着他完美无匹的容颜,玉树琼花般地闲闲倚坐在梨花椅子上,望着她走过来,也不曾起身相迎,只是家常便饭地道了一句:“你来了。”
“嗯。”她也落落大方地应了他一句,跨进了堂中来。在他的身旁落座后,侍女也立刻为她奉上了热茶。
有这么一刻的错觉,仿佛这个偌大的长公主府他才是主人,而并非是她这个真正的长公主。
云言徵扬了扬眉笑了,望住那上茶的侍女偷偷的瞥向风靖宁的目光,以及那脸上微微绯红的颜色,心中更是乐了,腹诽道没出息。却也不怪罪,青春年华,哪个少艾不倾慕少年呢?更何况是风靖宁这样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公子无双。
风靖宁更是惯见了风浪的主儿,对着那个侍女微微一笑后,也不以为意。啜饮了一口手中的茶汤,才闲散地道:“你府上的字画很不错,茶也不错,看起来处境还不是十分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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