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生带着四人灰溜溜出了门。
他虽然说了要带大家换个地方学习,但他实在想不出换到哪个地方学习。
回学校,太远了,路上又难走。再者周末进学校,大门楼门教室门开三道门就要去找领导批三道手续。虽然张建生本身名义上是个主任,但他唯一的任务就是骂骂不老实的学生,涉及其他事务分管领导太多,麻烦的很。
露天学习,那太冷了。张建生自己一身肥肉在外面呆久了都有点儿受不住,何况李展三人的瘦弱身板。
他甚至想干脆带学生坐城乡大巴回农村老家,但他家的老宅早被不知哪位叔伯占去堆了柴火。
张建生长叹一声只好准备宣布解散。
“老师,上我家吧。”
丁宝成一眼就看出了穷人张建生的窘境。
“我家离这不远,步行也就二十来分钟。”
张建生讶异地瞧了丁宝成一眼。他倒没想到这一层。
丁家大宅占地好几亩,当然不敢建在城中心。张建生平时没有遛弯的习惯,更没有和邻居聊闲天的习惯,竟不知梦中向往已久的丁家大院离自己家如此之近。
“我奶奶现在还在住院,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就去我家吧。”
丁宝成已经默认了王金蓉不可能在家。
其实不止张建生,李展和朱杨腾飞也早就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旧社会大地主家的生活方式。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打消了借故跑路的念头。齐功成好奇心没他们那么重,但在二人无言的挟持下还是准备前往参观一番。几人一拍即合,把补课扔在脑后,前往丁家探险。
一路无话。
约摸走了三十多分钟,眼看丁宝成气都已经喘不上来,几人终于是看到了丁家牌坊。
牌坊一般为表扬某人的气节和功劳而立,丁会真坑蒙拐骗起家众人皆知,当然没资格也没胆子立牌坊。不过丁会真脑筋一转,重金从某不知名山沟里请来一个自称著名族谱编写理论家的八十多岁的老头。两人在小黑屋里扒拉各种史籍材料,扒拉了五六天终于选定了清朝本地一位姓丁的秀才作为丁会真的老祖宗。只是这位老祖宗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名气,仅在县志上有几笔记载。
这当然难不倒丁会真。他又重金请来几位民俗学者为自己的新祖宗写传立碑,把中国人民耳熟能详的包青天、海大人、郑老爷、诸葛军师等奇人名臣的趣闻轶事添减两笔,统统套到丁秀才的头上。于是一位通天文晓地理体圣意察民情嫉恶如仇清白无双结果当了一辈子秀才的丁家老祖宗的牌坊就立起来了。
这块牌坊立起来没几天,著名族谱编写理论家就寿终正寝了。
牌坊建成那天,丁会真摆了一桌大席,大发请帖邀请十里八乡的乡亲前来赴宴。虽然广大群众对丁会真又当又立的行为颇为不耻,但一听说宴席上鸡鸭鱼肉统统管够、山珍海味样样都有,便带着批判的心态拖家带口前来赴宴。毕竟吃人家的嘴短,这场大宴以后批评声音逐渐消失了,只是偶尔有人会指着丁家牌坊问那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摆在路中央妨碍交通。
丁家大宅就建在牌坊后面一百多米的地方。
从远处看,丁家大宅就散发着一股富贵而诡异的气息。
且不说大门高出墙头两三丈,也不提四面围墙全漆成了朱砂红,更不用谈屋顶金龙鳞瓦、两侧长髯龙头檐,单看门前一对石狮子,就知此人家不寻常。
别人家的狮子,讲究阴阳调和,必须一公一母,公狮子昂首肃立或戏耍绣球,母狮子温顺蜷伏或教育幼狮。两头狮子分男左女右立于门前才能镇得一家风水太平。而丁家的守门狮子,虽然雕刻精细,可谓毫毛毕现、爪牙分明,外面还以金粉装点,金灿灿明晃晃好不威武,但细看来,却是两只公狮子。
在场几人都不懂风水,只会说气派,但如果李展奶奶在这,必定会念一句诗:“红墙金瓦帝王家,阴阳五行难相洽。命贱福薄压不住,黑牌白蜡纸一沓。”
李展奶奶早年因为家里穷被送去跟邻村神婆学了几年跳大神,后来家境转好就不再学了,但装神弄鬼的说辞却一直记在脑子里。这首算不上诗的诗专门念给那些天降横财以后得意忘形的暴发户,告诉他们高规格的待遇是皇帝才能享受得起、消受得住的,没那福气的人还要瞎糟践钱纯粹是找死,最后只能“黑牌白蜡纸一沓”。
李展他们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好少年,当然对这一套封建迷信的东西深恶痛绝。但抛开风水论不谈,丁家大宅在建筑学上也毫无美感,高高的大门除了给登门者以压抑的心情恐怕也难再有什么作用,而且还比普通大门平白多出了几尺门缝往里院漏风。
终于来到家门口,丁宝成扶住牌坊柱子大口喘气,直喘了两分钟才终于把气喘匀实。他抬头看看自家大门,表情忽然变得古怪。
李展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觉丁家宅子的门口被几个人堵上了。
这几个人穿着灰扑扑的工装,大多是留着寸头的青年男性。他们应该在这等了不短的时间。只见这帮人有的靠在狮子上,有的蹲在台阶上,有的干脆把门槛当枕头直接躺在了地上。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中年男人扶住一根竹竿单腿站着,竹竿上挑了一张横幅,李占勉强看清上面写的“血汗钱”三个字,明白了这帮人是来要工钱的。
正看着,靠着狮子的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兜里掏出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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