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为了那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荣华富贵,掩人耳目,灭门时连结发妻子也不曾放过,亲手喂了她一碗毒药,看着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撞得头破血流,体无完肤。
如今她的鬼魂来索命了,不过当时他亲眼看见她死了,这天知、地知的事情除了她,恐怕再也没人知道了,一定是她。
素衣女子,挥动右手,木匣开处,数不清的银针,暴雨梨花般激射而出,猩红炙热,宛如万千细小的火龙,在梁七周身环绕,如一双双猩红的眼睛。
“你…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梁七绝望眼神中流露出惊恐,嘶哑着嗓子浑厚的叫着,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你们是……,我知道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在地,砰砰作响,黄沙磕入额头肉中。血混合着汗水,顺着额角流下,一滴一滴,原本干燥的黄沙,竟浸湿了一片,触目惊心。
许久,三人都无回音,耳畔只有风声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乌云后几点星光洒下,斑驳陆离。
梁七咬了咬牙,抬起头叹道,“我那小老婆,你们…要杀就杀,不过…不过放了我四岁崽子可好,他什么也不懂,嘿嘿,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给我梁家留个后吧?”,梁七自知落在这三人手中,必死无疑,反倒镇定自若。
“哦,对了,你说的是丽州荒山三寅村那对母子,门口有一对斑点花纹豺豹。要知道你那小老婆细皮嫩肉,确实挺惹人喜欢的”,矮个子舔了舔干巴的嘴角,抹了抹流出的口水,转头道“大哥,我说他认出我们来了吧”。
“老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高个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朝黑影点了点头。
火红的银针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针尖密密麻麻对准梁七,前入后出,后入前出,瞬间梁七身体上千疮百孔。
“梁胖子,你妻儿等着你去团聚呢,那个瓷娃娃是皇城樵家手艺,是皇宫大内的贡品”,高个子粗狂的嗓音再次响起,梁七听着内心字字如针扎,肝肠寸断,那是他临走时留给儿子的玩偶,里面是鸳鸯门的武功心法,还有一封遗书。
九天灵官针。
“龟孙子呦,这针果然厉害”,梁七咧着嘴憨厚的笑着,他最惧怕的是死,十年前他原本早已经死了,可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十年,隐姓埋名,任人驱使,没成想还是死了。
死,才是解脱,这些年他受尽尸毒折磨,要死不能死才是痛不欲生。
他嘴角上渗出殷红的鲜血,躯体上一道道细小红色火纹蔓延开去,砰然一声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临死前,他拭去干涸的眼角旁,那一滴泪珠。
一只金色尸蟞从灰烬中飞出,振翅而起,却一下子落在那娇弱身影手中,挣扎了几下再无动静。
“这是上清派的巫术?”。
“不是,好像是九斗米道的手段”,那素衣身影接话道,清脆悦耳,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她转身走到小船上,从船坞中拿起个瓷娃娃,望着它怔怔发呆。
一缕月光照射下来,那瓷胎色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当真是世间少有的极品。
“哼,丑婆子,你如此装神弄鬼吓唬人,何苦呢?你娃子都死去多少年了…..”,他话未说完,感觉一双冷冽的目光扫过,他赶忙把后半句硬生生咽了下去。
“哼,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这张嘴撕烂”,女子并未动,言语中并不气恼,一脸笑容,轻声道。
“哼,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关三娘,你不要仗着九天灵官针耍威风,有本事不用兵器试试”,矮个子兀自不服气,撸了撸袖子,向后退了一步,离得女子远远的嘟囔道。
好像生怕下一刻,女子一动手,就死在女子恐怖银针之下。
“呸,你一身臭皮囊,老娘才不稀罕跟你交手,弄脏了老娘的绣花针”,女子掩着琼鼻,扑哧笑出了声,暗夜中竟然眉黛如画。
“好了,好了,老三你少说几句能憋死吗?”,大个子训斥道。
说完,他头也未回,纵身向江州城方向奔去,矮个子看了一眼女子,紧随高个子远去,兔起鹞落,几个纵跃,竟然已经追上高个子,显然轻功奇高。
女子叹了口气,将瓷娃娃揣入怀中,追了上去,此时树林中弥漫起阵阵白雾,三个身影消失在白雾中。
江州地处通瓯江南岸,物产丰饶,人口稠密,七国战乱五百年,疾疫、战乱不断,各地贫苦百姓流离失所。
几百年的苦难,西域大乘轮回佛法,历经几次灭佛运动,在苦行僧侣布道下,悄然传开。
不过江州地带,道教依然昌隆,这老君祖庭牛头山就在城门东南方向。
黄敬寺却在山脚下贫瘠荒沟中,几个苦行僧怀着“普渡众生”菩萨心肠,倒也不在意。
江湖传言,这黄敬寺主持方丈广智和尚,乃西域雷音寺四大神僧之一,武功高深莫测。
黄敬寺大殿正中,供奉一尊弥勒佛,坦胸露乳,喜笑颜开,观尽世间一切疾苦。
大殿两侧,各有数间禅房,收拾的极为整洁,殿中小沙弥伏在贡品台下睡着了。
禅房前一片横竖规整的菜地,一拢拢错落有致。
菜地中窸窸窣窣,几只蟋蟀,交响争鸣,抑扬顿挫的虫鸣声,显得寺院格外的安静。
西首禅房,有一老僧方额阔耳,一身黄衣袈裟,两道白眉倒立,显得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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