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门口,小孩已经被伙计丢到街边了,她忙走上去把人扶起来,一边拿出手绢去擦他磕得冒血丝儿额角,一边细声软气的说:“别怕,止住血就不疼了。”
那孩子许是没被人这么温柔对待过,傻愣愣的冒眼泪,花以香见了又是心软,把早上留给钱白果却被推了回来的包子拿了出来,她本来准备留着明天早上当干粮的。
一见包子,那孩子立马伸手接过去,飞快的塞进嘴里,吃相比钱白果还狼吞虎咽。
“香香!你怎么跑出来了,吓死我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钱白果愣是跑了趟楼上,又把整个大堂寻了个遍,出来才找着人。
花以香正盯着孩子瞧,听她说的气急败坏,面色愧然道:“白果,我错了……”
钱白果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还让不让人生气了!”
两人说了几句,花以香同她商量,带这个孩子进去吃饭,钱白果性子爽直,只要自己有的吃,其他都不管,于是那个兀自懵懂的孩子便被花以香带进了客栈。
这一顿饭,吃的比往日哪一顿都贵,花以香结账的时候虽面色不显,心里却默默的疼了一疼。
“好饱啊……香香,我们上去吧。”钱白果伸了个懒腰,摸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起身往二楼走。
花以香落后两步,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刚才她让客栈伙计另外包了三个肉包子,然后塞到小孩怀里,按理说做到这儿已经是她力所能及之最了,可现在对上那双乌溜溜纯净的眼睛,她又顿住了脚步。
许是因为从头到尾这个孩子都不曾求她,没有死皮赖脸的纠缠,她心里犹疑的厉害,最后还是低头叹了口气,转身往楼上走,没等她到二楼,就又不得不停了。
栈门口进来,一身材肥硕的妇人,穿着比一般农妇要花哨些,她气冲冲而来,身后还领着一群打手。
“小畜生,你倒是敢跑,看姑奶奶不打断你的腿!”
花以香见势不妙,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那个小孩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跑上来,本能的往她身后躲,一双手牢牢的抓着花以香的腿,那力道委实不小,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那妇人直奔而来,待看见花以香,隔着七八层楼梯,霎时愣了一愣,张了张口,气势莫名消了大半,“这位姑娘,看你这模样,还是莫要管闲事。”
花以香也不想管闲事,可是情势如此,她狠不下心,说道:“你与这小孩什么关系?为何要抓他?”
那妇人冷笑一声,一双小眼睛眯了眯,“这小畜生是我云和景苑的逃奴,你说为何要抓他。”
云和景苑?花以香听这名头,挺文雅,一时稍稍松气:“原是这样,既是逃奴,你可有身契?”
“我不是逃奴!我真的不是……神仙姐姐你救我。”那小孩突然哭喊起来,抱着花以香的腿慑慑发抖。
妇人顿时脸色一变,说道:“我们说他是逃奴,他便是,你若是识相,就不要再多管这事。”
花以香听到这儿隐约意识到事情严重,这妇人虽然口拙,如此嚣张必然是不怕惹事,这良育镇,她初来乍到,却是一概不知。
她正拧着眉,思虑如何化解,手臂却不自觉中安抚的搂着小孩的肩膀,拍了拍。
“你这个胖脸婆子好生没道理,凭什么你说是逃奴就是了?”却是钱白果从旁跳出来,往花以香身前一挡,手里拿着根惯用的长木棒子,居高临下指着那妇人道,“有本事拿出身契来,既拿不出,就是强抢稚童,我们路见不平自然要管的。”
一句胖脸婆子呼的那妇人面色发青,她直直的瞪着钱白果,恼羞成怒,“好啊好,你竟敢阻拦我们云和景苑办事!”
钱白果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是个不怕事的,她俏生生的笑了:“来呀,你看我敢不敢!”
“把人都给我绑了带回去,好教她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那妇人将手一挥,一双眼忍不住又看向了花以香,她原是看着花以香容色出众,非常人能及,心生觊觎,便忍了性子好言以对,而今既然她们不识相,给了她机会,那就莫怪她不够温柔了。
这云和景苑不是什么文雅地方,乃是良育镇赫赫有名的风月楼。若是寻常的风月楼也由不得那妇人如此嚣张,偏这云和景苑的主子是个狠角儿,人称余八爷,他自个没官没品,只因这余家同宗里有几个弟兄在京里“三衙”办差,这良育镇上上下下,连县丞都不敢得罪这位余八爷。
那些打手本就是余八爷养来打架的好手,听了那妇人指挥,齐齐撸起袖子,正待动手,忽闻二楼楼梯转角处有人喊道:“都不许动手!”
众人望去,一身形瘦弱五官清秀的少年,穿着淡青衣裳,乍一看还当是个富家子弟,若撇去他手里拎的半只鸭腿。
少年顾不得手里油乎乎,一手点了点那妇人,气势骄横,囔道:“你这肥脸婆子,可知这客栈现下住着什么人?我家大人乃圣上亲授西巡按察使,正在此处安歇,岂容你们在这儿喧哗吵闹。”
看那少年神色,言语之间不似作伪,更何况这天底下也没人敢冒充圣上钦点按察使,那妇人好似刚要张牙舞爪的发作一番就被人扼住了咽喉般的纸老虎,知道今日这事儿只怕是要黄了,她硬着头皮问了句:“我们是余善大人府上家奴,受了我家大人派遣,来抓府上逃奴,不知惊扰了哪位大人?”
也不是她要怀疑,而是最近并没有听到什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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