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祁已经走到一边去牵马,用行动回答了她的疑问。
之前去辽州时,蒋梦云的马车曾被刺客袭击,后来虽然修补过,但密封性却不太成,若是雨下得大了,外头大雨,里头便是小雨,淅淅沥沥,没多久就能把车厢内下成小河。
如今在滨州许久,墨子祁叫人又重新打造了马车。
车厢四周用加厚的钢板防护,就连拉车的马都穿了护具。
既然都已经准备妥当,那边侍书已经将她的马车拉来,她便直接上了车。
主帅一声令下,大部队瞬间齐集,拔起营寨,全军出发。
跟着走的兵丁们气势昂扬,倒是那些因户籍记在了滨州而不得不留下的,一个个垂头丧气,不知道还以为刚在半途遇上了劫匪。
主簿大人和县丞又在喝酒。
自打从营地回来,他们的兴致便高涨了一倍。
祁王妃又如何,瞧瞧,还不是对他们恭恭敬敬,祁王又如何,瞧瞧,还不是得按照他们的意思来!
这膨胀劲儿一来,之前明明是因为插不上手,又贪图享乐才窝在屋里不出去的行为,立刻变成了运筹帷幄,大局在手。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格外开心。
越喝,越自觉老子天下第一,越喝越觉得,人生如此,自当潇洒一回。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总是泡在酒桶里,旁的不说,倒是的确练出了酒量,就这么喝了许久,也不过才微醺。
正热闹着,之前来报信的那兵丁急匆匆地又闯了进来:“不好了,两位大人,那祁王夫妇带着一堆人马,要出城了!”
主簿大人又灌下一杯酒,皱了眉头,对他随意打断他们的行为很是不满:“出城就出城,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不是啊,”那兵丁急得不行,“他们带着辎重,带着滨州城近一半的人马,说是要搬到丰州去!”
“什么?!”在旁没吭声的县丞嘴里一口酒全喷了出来,酒都醒了,“搬到丰州去?怎么可能?宁军不是正大举进攻丰州吗,难道他们还想自投罗网不成?”
“不知道啊!”兵丁明显比之前一次来告状时激动,“祁王夫妇若是一走,咱们可怎么办,大人,两位大人赶紧去看看吧,这眼看着都要出城门了!”
关键还带走了辎重!
主簿和县丞猛地惊醒过来,手中的酒杯几乎是扔到了桌上,互相拉扯着指挥那兵丁:“都要出城门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报,还不快些带路!”
一出府衙,两位大人才发觉滨州的混乱。
好些百姓着急忙慌的正在收拾行李,之前召集来的工匠们更是已经在自发的列队,好像医馆都忙着关门闭馆,所有人都在或嘀咕或嚷嚷。
“快点儿啊,祁王殿下夫妇要走了,咱们也快些走吧,这滨州肯定撑不了多久,咱们先到丰州去避一避啊!”
“走走走,快点,把值钱的,要紧的东西都带上,其他不重要的就扔了吧,别要了,逃命要紧啊!”
“狗蛋儿,快去看看祁王殿下的人马行到哪儿了,咱们还能赶上吗?”
“快啊,快一点,殿下说了,只要愿意跟的,都可以跟着去!”
主簿和县丞站在街口半天,眼看着面前乱成一团,差点没气得吐血。
县丞忍不住拉住一个正在拖儿带女往前跑的百姓,不敢置信地问:“你们脑子坏了吗?那丰州正被围城,哪里有咱们滨州安全,你们好端端的都往丰州跑什么!”
百姓并不认识这位县丞大人,只是听他说得不客气,又如此不讲理,还浪费他们的时间,顿时白眼一翻。
“你脑子才坏了!祁王妃说了,等她到了丰州,定要在丰州外围也建一座外城,保证固若金汤,再说了丰州被围,那是因为没有祁王殿下夫妇在,待他们一去,敌人闻风丧胆,还怎么可能继续围城?”
正好一个老汉拎着包裹在旁经过,忍不住插话道:“就是,看你们穿得人模狗样,脑子怕是真坏了!没了祁王夫妇,咱们滨州被攻下那是早晚的事!”
没等县丞再说话,那老汉已经招呼之前那男子:“咱们走吧,跟这些不明事理的人有什么可说的。快点快点,否则就要赶不上了!”
活这么大,两位大人什么时候被百姓给这么骂过,一时七窍生烟,险些没一口气把自己给堵死。
旁边的兵丁急道:“大人快些吧,若他们出了城,咱们再想追可就难了!”
几人才急匆匆往城门口赶去。
待到城门前,行走便变得格外困难。
人山人海,处处都是等待着出城的百姓,好些户籍在滨州的兵丁却没有这种可以选择的自由,几乎是哭丧着脸看着他们,一脸生无可恋。
主簿和县丞也很想死。
他们想要往前靠一点,刚走了两步,就被前面愤怒的百姓给拦住了。
“干什么!不知道要排队吗?就你这样往前挤了也没用,祁王殿下夫妇说了,敢乱挤敢插队的,一律不许跟着!”
“就是,挤什么挤什么,哪里来的土鳖,丢咱们滨州城的架子!”
也有脾气暴躁的,伦着拳头直挥挥:“再敢乱挤,我揍你们!”
县丞脸都黑了:“放肆!什么跟着?本官乃滨州县丞,皇上亲封我在滨州作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犯上作乱!”
主簿大人也很生气:“你们简直是胡闹!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这是要掉脑袋的!”
好几个百姓被他们这话给吓到,赶紧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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