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992年7月20日早晨，东福山市市役所秘书课的中井小姐按照广川市长的意思,将早上九点半之前的行程清空。
绫濑在八点时,与在市役所工作的公务员一同到达市役所。
此时绫濑的外貌是平凡无奇的年轻女性,唯一的标志是右眼角下的泪痣与尖下巴。她抱着天女走入大堂并未吸引“非人类”以外的注意。
不。绫濑在三四楼之间的楼梯上遇上一人，是一名美得令人心情瞬间明亮起来的年轻女性。
这位诧异的看着她的美女尤为眼熟，绫濑甚至觉得自己能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
——羽山翠？
没错，是羽山翠。她的脸与羽山亮很相似。
“早上好，太太。”羽山翠愣了好一会儿，才向她问好。
绫濑含笑点头，“早上好。”
羽山翠并没有再说话，只微微颔首便让过位置示意绫濑走前面——她若是男性足以被称为绅士。
她有些紧张。
绫濑察觉到了,同时，羽山翠的视线不时朝天女的方向扫来。
“要抱抱吗？这孩子刚出生半个月。”绫濑微笑着对她说。
羽山翠一愣，忙说：“真的吗？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很想抱抱她……”
“没问题。”绫濑将天女递给她。
“哈啊……她好小。”羽山翠的动作十分娴熟，温柔又稳妥，在抱着天女的时候透出特别温柔且明亮的气息。
天女并没有出现在人类眼里的奇怪变化。
“很喜欢小孩吗？”
羽山翠闻言露出了微笑，“是。我之前的工作是妇产科护士。”
“现在呢？”
“目前在市役所财务课任职，太太。对了，你是来办什么事吗？刚刚生了小孩就出来……”
“是的。”
二人的对话在踏出楼梯口时戛然而止。
站在那里的年轻男人以一种安静却令人感到压迫的存在感吸引了注意力——即使是在他身旁的岛田秀雄与田村玲子也被忽略了。
“早上好，后藤先生，田村小姐。”
发出声音的羽山翠如同一株冷艳的花，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微笑，显得矜持、高傲却不令人生厌。
仿佛换了个人。
绫濑冷眼瞧着后藤回应羽山翠的问好，与他目光相触，便明白了什么是锋锐。
“那么，我去办公了，太太。”羽山翠将天女递还给绫濑，而后，带着优雅的笑意以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告别绫濑。
“早安，秀雄、田村小姐。”
绫濑收回注视羽山翠背影的视线，看向后藤，“另外，初次见面，后藤先生。”
后藤：“初次见面，绫濑小姐。”
‘后藤是我经过实验创造出来的同伴。’
回想起田村玲子在昨晚提过的一句话，此时的绫濑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她的意思。
这位后藤先生的身体有着三只寄生生物的脑波。
很有意思。
无论是田村小姐还是后藤先生，都是十分有意思的存在啊。
不，应当说寄生兽都非常有意思——准确的说，这个世界上的生命统统都很有趣。
绫濑在接待室里见到的寄生生物总共十一只——包括岛田秀雄与田村玲子。
而这还不是东福山市内寄生兽的全部数量。
“如你们所见，这孩子代表着‘即使寄生生物还没有产生繁殖系统也可以传承’。”
绫濑怀抱着天女坐在环形桌的尽头，面对两侧分坐的寄生兽与对面的广川市长，她眼神冷静，声音也显得冷漠。
寄生兽与广川市长的目光全落在绫濑怀里的天女身上——在若有若无的杀意刺激下，天女柔软的触手像是新长的海藻一样在绫濑怀里摊开、触手尖端勾起锋利的刃。
变形不是令人惊讶的事情，令人惊讶的是具有“一只”数量的脑波却有全身变形的能力。
“据你说明，这是与岛田秀雄交.配的产物。我想问你，这个小孩的变形天赋是因为‘岛田秀雄’还是你？”第一个发问的人是男人。
年轻、寸头、面貌英俊的男“人”。以人类的目光来看，无论怎样都应当称之为清爽系帅哥的非人。
绫濑飞快打量完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微笑问道：“我该怎样称呼这位先生？”
“草野。”是初次与绫濑见面却早已被绫濑记住名字的草野先生。
“那么，草野先生，我回答你的问题。”绫濑收回目光，回答时没有看向任何一方，神色平静且坦然，“毫无疑问，孩子身上的寄生细胞最初来自于我，但显而易见的是已经并非原本形态。在腹中孕育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变化。”
“既然你十分清楚，田村小姐也自然明白……那么，”
草野先生的目光从绫濑身上一扫而过，滑至另一旁沉默的田村玲子身上，眼神瞬间尖锐，“田村小姐，经过第二次变化的细胞有什么理由代表我们的繁衍？”
可以说是十分干脆直接。
这位被岛田秀雄视为愚蠢同类的先生在面对问题时，给出的是相当直接且最为关键的质疑。
绫濑本身所具有的寄生细胞已经不是寄生生物所有的细胞。在她人体免疫的抗拒下，她的寄生细胞已经带有与人类细胞十分亲和的特征，失去的是寄生生物本身的“脑”。
这是绫濑自知，也是田村玲子与岛田秀雄清楚的部分。
而同样的，绫濑也清楚天女的细胞比她更复杂。可以在人类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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