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眉,她犹豫道:“我还没想好报不报警……”
他询问地看着她。
“他们,是我的亲人。”她低头,苦恼地说,“没有小姑,我就死了……”
八岁那年,初夏的一天。
与小伙伴玩了一天,回到家,她突然全身乏力,面色苍白,伴着痉挛、抽搐。
当时,只有小姑在家。不容多虑,她背起若叶,就往街上跑。一路上,若叶呕吐不止,吐得小姑满身脏污。
但她没有停止。
虽是初夏,阳光依然很炽烈,小姑的脸上、头发上挂满了汗水。
没精打采的若叶,在背后也能听到小姑像耕地的牛一样喘气。
一路小跑,到医院时,小姑几乎瘫了过去。等若叶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她才舒心地笑了。
“你再吃马桑果,老子把你扔了!”小姑开玩笑骂道,脸上露出欣慰。“记到哦,你的命是我捡到的!”
雨越下越大,视线不好,他专注地凝视着前方。若叶只看见他性感的侧脸,微微泛红的耳廓。
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空气很紧张,只听见淅沥沥的雨声和雨刮器的声音。
“你电话是多少?”若叶突兀地问。
他一愣,以为听错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哑然笑道:“我手机不在了。”
他指导她找到他手机。
屏幕上,一个嫣然浅笑的女子,一手托腮,天真妩媚地注视着若叶。
“把你电话存上吧。”他认真地开玩笑说,“万一你要答谢我呢。”
她在失态中回过神来。“你叫什么?”
“闵书俊。”
雨终于停了,阳光斜斜地照过来。
一到小区,若叶就被小姑们堵在了门口。
若叶不冷不热地扫视他们一圈。
“你不给个说法,休想走动半步!”小姑抓住她衣角,脸上的横肉微微颤抖,鼻孔喷出的热气似乎要把若叶烧了。眼里分明写着:本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没找你们,你们倒找上门来了。”若叶擦擦脸上的汗,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嗤笑道。
二姑父示弱道:“好歹一笔写个‘陈’字,何必做这么绝?”
“做得绝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不是吗?”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是你长辈,要说继承,也该先有我们,再轮到你吧?”一向中庸的二姑,也发起了攻击。
有了“帮凶”,小姑底气蹭蹭上升,趾高气扬地说:“几千万的东西,你一个人独吞了,让外人来评评理!有没有这本书卖?”
立即围拢几个吃瓜群众,对若叶指指点点。
“到屋里说去。”小姑父崔世茂扯扯晓莉衣角,低声责备道,“唉,在外面吵什么吵?小声点!不嫌丢人?”
世茂转对若叶,温言温语地说:“侄女,走,回屋去。外面热。”又对杜明希使眼色。
客厅沙发上,歪七八拐地坐满了人。若叶端了把椅子,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坐下。
今晚,他们换了“画风”,采用“车轮战术”,实施“轮番轰炸”。倾其所学,搜肠刮肚地用尽谀辞美句,玩起了感情牌。
唯有杜明希不说话,在屋里遛了一圈,像条跟主人串门的狗。
晓莉抠着脚丫子,指着杜明希说:“不说我们几个。他妈,你三姑,才三四十岁,就瘫痪了,长期坐轮椅。没房没车,儿女的事一个没交付。可怜啊!”
空调呜呜地转着,楼上传来一两声狗叫。
有点冷,二姑起身调高空调温度。
“往上掰点!”坐在一条小方凳玩手机的杜明希抬头,用手比划着说。
放下茶杯,若叶双手交叠,将放在手背上,泠然笑道:“爷爷的遗书上说了,谁侍奉奶奶,谁继承陈家遗产。”
"是啊。我们都侍奉了啊。”晓莉翘起二郎腿,拖鞋挂在脚尖,上下摇晃。
“切!都侍奉了?说得比唱的好听!”若叶呵呵一笑,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谁能证明?你自己?搞笑!”
“头上三尺有神明,睁眼就瞎话,要遭报应!”晓莉踢掉拖鞋,仰靠在沙发上,斜眼看着若叶。
若叶冷笑道:“呵呵,说得太好了!‘头上三尺有神明’,当着‘神明’的面说说,你们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我们也尽力了啊。她的墓穴都是我带人修的。”二姑父说。
二姑也不失时机地邀功:“修墓穴,我也帮着煮饭了。”
“奶奶瘫痪一年多。你们为她换了几次尿片?洗了几回澡?喂了几次饭?她住了三次院,你们照顾了几天?付了多少医疗费?”若叶猛喝一口水,将茶杯重重地放到茶几上。
“奶奶得尿毒症,需要大笔钱,你们怎么说的?她年纪大了,没必要花这冤枉钱……这是人话吗?你们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亲生女儿啊!”
“你花了钱,把她治好没有嘛?”晓莉讽刺道。“你那是钱多!”
“听听!这是亲生女儿说的话吗?”
“别听她瞎说。”崔世茂瞪老婆一眼,对若叶说,“你不是不了解,她是口无遮拦。”
“没人照顾奶奶,我只好辞掉工作,若不是租掉房子,生活都没保障……这会儿,你们大家都空了,都有功夫了,天天纠缠我。我都替你们汗颜!”
“你不该多付出吗?你奶奶把你带大,还供你读书,上大学!容易吗?我们是她亲生的,都没享受这待遇。”
"你们没吃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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