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远山人老成精,谭啸只点了一句他便立刻清楚接下来干什么了,匆匆朝楼梯口走去。
“就算能拖得了一时,却又如何脱身?”卫红豆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幸亏谭啸的耳力极佳,勉强听清。
杨老歪既然起了疑心,必然会想办法追查,且不说别的,只需找个借口将卫红豆扣下,然后请总统府来人辨认一下便会原形毕露。
“山人自有妙计……”谭啸呵呵一笑,视线投向长街的尽头。
时间差不多了。
谭啸从容淡定的笑容让紧张的卫红豆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安,怦怦乱跳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卫红豆的目光从楼梯口转向谭啸,微眯的眼睛,笔挺的鼻子,紧紧抿着的薄唇显得格外坚定,略显消瘦的脸颊上竟有两个浅浅的不显眼的酒窝,这让谭啸刀削一般的面容并未予人坚硬冷漠之感。
不过这个男人生得倒是挺不赖的,卫红豆的心怦地重重一跳,苍白的双颊升起两朵红霞,一时间竟有些心慌意乱。
“呸!呸!呸!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卫红豆警告自己这个男人可是坏透了呢!
一个矮胖如地缸的三十多岁警察在三个手下的簇拥下走了上来,甫转过缓台处便瞧见了一位干瘦的老者面沉似水地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目光中带着强烈的不悦和轻蔑。
卫远山敏锐地从那矮胖的警察闪烁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安和惊惶,他就知道了谭啸是对的。
“你们要干什么?”卫远山威势十足地问道,他不躲不让拦在楼梯口,几个警察只能站在下一级木阶上仰望着他。
带队的矮胖警察被卫远山的气势震慑,全然没有了在楼下的嚣张:“这个……我们收到消息,福运茶楼内有乱党藏匿。”
几个小警察大感奇怪,这矮胖子是这队警察的头儿,平日里有“胖阎王”之称,为人最是阴狠跋扈,今天怎地对一个老头儿这么客气?这老头儿好像也有点古怪,面对着一群如狼似虎的警察居然这么牛哄哄的。
在鱼龙混杂的京城里讨生活的警察,什么本事都可以没有,识人辨事的眼力却是必须要具备的,这四九城里藏龙卧虎,招子若是不放亮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
见胖阎王都不敢放肆,几个小警察极为默契地闭紧了嘴巴。
“楼上没有乱党。”卫远山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掏出了两块银洋,丢到了胖阎王抱在怀里的警帽内,“我们家小姐在会友品茶,打扰了她的雅兴,你们就算长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胖阎王傻了眼,看着帽子里叮当滚动的银洋,喉间滚动费力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这……这……老先生,下官职务在身,上峰有令,还请见谅。”
他这趟来的确是奉了严令捉拿现身于福运茶楼内的乱党,然而他从小道听到的另一个消息却是十分惊人,若那人说的是真的,别说这老人口中的小姐,便是这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者,自己也万万招惹不起。
胖阎王左右为难,只能硬着头皮几近恳求地解释,只盼这位牛气冲天的“贵仆”能高抬贵手放自己过去,好歹把面子上的事糊弄过去。
僵持间,不时望向长街尽头的谭啸眼睛一亮,沉声道:“来了!”
卫红豆顺着谭啸的目光望去,遥见长街尽头驶来一辆马车,街上行人极多,这车前行的速度缓慢,隐约瞧见车夫旁站立着那人像是昨日跟在谭啸身旁的那个下人。
谭啸霍地回头盯住了卫红豆,面色冷若寒冰,压低了嗓音快速说道:“接下来的事你只需听从我的安排便可,到时我自会告诉你该如何去做!”
在他的设计里,卫红豆乃是极为重要的一环,不容有失,是以语态郑重无比。
然而卫红豆岂是甘心受人摆布之人?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眼中满是倔犟不服。
谭啸与卫红豆斗鸡似的对视片刻,蹙眉伸指蘸了些冷茶,在桌上写下两个字,旋即抹去,只留下了一条水渍。
红豆看得清楚,登时惊骇欲绝,“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仿佛见鬼似的死死盯着谭啸尖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心中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是友非敌。”谭啸静静地展齿而笑,如三月的春风,和煦而真诚。
福运茶楼地处繁华,楼前长街人流拥挤,无论车夫如何焦急呼喝,马车前行的速度却是有限。楼梯口卫远山与进退维谷的胖阎王相峙,胖阎王笑得比哭还难看,一个劲儿地抹着冷汗。
谭啸低低说了几句,卫红豆脸上现出震惊的神色,逐渐转为犹疑,过了半晌才沉重地点了点头。
马车奔驰到福运茶楼门前不待停稳,车门便被从里面推开,袁克文与秦自成急匆匆地跳下车冲进了茶楼,刚刚迈进门口便有几个警察“呼啦”一下子将二人包围。
“你们想干什么?”袁克文怒声吼道,“光天化日之下逞强行凶,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一个小头目似的中年警察上下打量了一番气势汹汹的袁克文,他见来人穿着得体,神色间毫无惧色,便多了个心眼,说话还算客气:“兄弟们正在勘察乱党,执行公务,你是什么人?”
“九爷,瞧这小子的样儿八成也不是良民!”中年警察身旁一个獐头鼠目的小警察冷笑着怪声道,“我看多半是乱党同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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