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西北角,司礼监正厅。
皇宫内廷的四司八局十二监等二十四个衙门里面,以司礼监权柄最重,其掌印太监往往被称作内相,非皇帝心腹不能担任。
但是现在的掌印太监赵高却很不高兴,原因无他,病重的新皇即将立储的时候,“他”却被排挤出皇帝身边。
堂堂内相大人,连新皇立储的时候都不能跪在榻前,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赵高六十二岁,入宫已足足有五十年了。
幼时的记忆已经远去,刚入宫受的各种委屈苦难也都慢慢记不起,他脑子里剩下的,只有几十年如一日的迎逢上意的本能。
可是这种本能无用武之地。
赵高心里蓦然生出英雄迟暮的无奈之感。
他仰头靠在椅子上,不想去看跪在地上的几个干儿子。
一名小太监小步快走过来,双手捧着一个杯子,里面装着赵高刚才要的蜜水。
“老祖宗,蜜水到……啊唒!”小太监刚把杯子捧到赵高嘴边,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用说,口水喷到了老祖宗的脸上。
小太监心知自己犯了大错,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跪下求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饶命,求老祖宗饶命!”
跪着的几个司礼监秉笔太监也慢慢抬头,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赵高从怀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这才看起跪在地上、却将杯子举过头顶的小太监。
面净无须的他温柔地说了句:“没事的,不要那么害怕,小心些就是了。”
几个干儿子见缝插针,连忙拍起干爹的马屁来。
“干爹真是仁慈!”
“有这样的老祖宗,是我等的福分啊!”
“干爹英明神武。”
“老祖宗心胸比那华山还要宽广。”
“……”
跪着的总共六七位,除去三位秉笔太监外,还有几位随堂太监。
他们具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手下的小太监们几百上千,就是去了外面,也都是能和阁臣、尚书侍郎们平起平坐的。
可在这司礼监,也只能跪在地上、卖力地舔着他们的干爹赵高。
原因无他,赵高的权势太强而已。
元鼎帝病重后,御马监提督太监、东京洛阳守备太监、关宁军监军太监这几个掌军职位都换上了赵高的干儿子们。
再加上内帑、织造局等也在赵高手里,财权、军权具在手里,可以说,赵内相一人就足以和六部对抗。
捧着蜜水杯的小太监也不混身颤抖了,他抬起头,小声地回道:“谢老祖宗恩典,小的今后必当牛做马来报答……”
赵高缓缓吐出第二句话:“没事的,也不用今后了,下辈子注意点就行了。”
小太监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叫“下辈子注意点”,赵高已经伸手示意门口的几个青壮太监将他拖出去。
“他口气挺臭的,就丢哪个粪坑里吧,死之前给他漱漱口。”
啪叽!
小太监吓得直接身子一软,趴伏在赵高脚边,一直端着的杯子都掉到了地上。
“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啊!”
小太监不住的磕头求饶,但是没用,很快他就被拖走了。
跪着的几位太监连忙改口:
“就这样死了,便宜他了。”
“他只是丢了命,干爹可是足足被喷了一脸口水呢!”
“他嘴这么臭,也不知道是哪个粪坑这么倒霉。”
赵高听着心烦,轻声骂了一句:
“你们这群废物就不会说点正事吗?知道皇爷现在在干嘛吗,啊?”
底下跪着的三位秉笔太监分别是童贯、张永、曹吉祥,老祖宗赵高问话,也就只有他们可以回话了。
其余的随堂太监们地位太低,有这哥仨在,还轮不到他们直接回答。
这哥仨相互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等到赵高不满地哼了一声,中间跪着的童贯左右一看,才横下心,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小声回道:
“回老祖宗的话,皇爷这会子该是在和太孙和李斯、秦桧那帮人商议立储的事。”
“该是?”赵高敏锐的听出了重点,“也就是说,你们连个可靠人都没有插到他身边去?”
童贯颤颤巍巍地说道:“这本是忠贤哥哥……哦不,那挨千刀的魏忠贤干的活,谁成想新皇身边他全给换了他自己的人,我们兄弟几个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全是废物!”
赵高轻轻地骂了一句,得力的几个干儿子都被派到外面去了,剩下的这几个平日里最会阿谀奉承,所以被留在他身边。
唯一还算能干的刘瑾还被派去迎接太孙韩慎独,赵高面前连个能说话的都没有。
魏忠贤也是他的干儿子之一。
但是自打新皇灵前继位,赵高就凑不到皇爷面前了,反倒是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魏忠贤,最近在皇爷面前跳的挺欢。
“你们说,该怎么办?”赵高摆手示意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关上门。
小太监会意,退出去带上门。
“要不,和李相联络一下?”一名跪在最后面的随堂太监小心翼翼地说道。
立马有两位“哥哥”回头瞪着他,不为别的,只为他越过身份率先回话。
宫里的等级观念相当扭曲,就是说话的顺序,也得按地位来。
赵高微微坐直身子,“联络以后干什么?咱能干什么?”
这名随堂指了指屋顶,小声道:“反正就要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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