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是一个局。自从踏入护国公府门槛那一刻起,一切皆在护国公掌握之中。
蛋壳儿先出发,因为无邪的武器就是蛋壳儿,而蛋壳儿离开主人又坚持不足“二百数”。
恐惧先从同父异母的哥哥花良臣开始,随即是我唯恐失了至亲,方润玉的所有作为都似是匪夷所思,他为什么要亲自己。
傲无邪终于暴露了狼子野心:“世上的男人都不可相信,尤其那个男人是我——”他说。
迷雾纵横间,冥冥中注定孤独一生了吧。
“花粥——”那个惠儿完全失去了理智,奔赴过来,一巴掌打下去,花粥顿时眼冒金星,她还一起嫌不解恨,揪了花粥的手,一丈余地上又有血污粘住花粥的裤子。
惠儿完全凭了一股子蛮力,居然把花粥拖到了润玉跟前。
花粥泪崩血污的头发一缕缕中间望出去,地上的方润玉死尸一具,惊恐万状再去寻那两黑白无常,原来的位置上早已无人。
“走起吧……您那……方家润玉公子,字子都者也……”一声叹息。
循声望去,一阵恶风袭来,门帘掀动,三个身影衣袂飘飞——
“妈呀……润玉哥哥在回头……”惊悚恐怖,前所未见。骇人毛发倒竖,一下跌坐在地……还有那个东西正在迅速萎缩,一点一点塌圯下去,地面之上方润玉的尸骸,有个类似肚脐眼儿正挣扎着,扭曲着……
“惠儿妹妹,快躲开——”
“——咕叽叽——叽叽……”
突地一声,两个人魂魄都散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吱咕咚——”又一声怪叫。
更为准确地说是在飘。更更准确地讲那黑物应该是人,三个人影。
每个人头戴斗笠,身穿黑衣。
可是。
可是。奇怪的是三个人排列行进的步伐过于整齐。整齐到他们的间距一样大,步伐过于单调,没有起伏。
中间的三个人衣袂飘飘,暴风几度把他们的衣服掀向左边,再掀向右边。
给人感觉那东西如果算是人的话,身量顶大是小孩子,小到婴儿的身高。
他们集体行走,没有着地,衣袂上下飘飞,他们全在空中飘着。
手没有被取下,说明花粥的脑袋没有指挥它们取下来,甚至潜意识也没有指挥。因为大脑的总部里在进行激烈的高难度的衍算:首尾两个有步伐,而中间方公子的人形感觉就没有脚,不,更有甚者是没有一点儿腿。
前边拐角处,电闪雷鸣时,寂静无声的黑色的背影,裙裾飞舞的巨大黑色轮廓的重叠。狭窄幽长护国公府的游廊,黎明破晓狂风卷起迷漫看不清的前路…
……
“本来预计刺向花粥,我们的采血计划才能实现……”方伯岑躬身道:“圣主已明令禁止我们再碰那个花粥,今日他们四个一起撞进了,我们也算三管齐下……”
“你倒以为你那点花花肠子,能得了天下——”护国公一边看向镜子,既而回首示意方伯岑禁声,一切皆在一念之间,成竹在胸冲女儿皱一下眉头,道:“况且若得了天下,况无邪乎!多少男人,什么不是你的……”
“我们要的——”护国公没有继续讲下去。
“灵血”的重要性让他对这两个字忌讳莫深,甚至他从不像一些属下那样,毫无敬畏之心如同市井长舌小民一样,在嘴里叨叨过来过去的。
食物,镜子里的花粥,如同自己几日不见的食物,在饥饿已久的肠胃里并不适应。如同一团烈火氤氳生烟,今日见她进门后自己几次抑制不住哽咽,看见那女孩儿骨瘦如柴的手臂在空中颤抖着。
护国公想起来花粥的娘亲仙雨儿。
禁不住又一阵肠胃痉挛,那个仙雨儿就如同受了什么蛊惑,软硬兼施均是无果,那段时间自己都要疯了。如同一场拉剧战,酷刑不断加码,剜眼,割皮,竹箭子穿手指……
护国公眼前似乎冒着轻烟,炮烙之刑,终于骑了木驴——不是自己心狠,自己那段时间倒要晚上睡不着,夜夜噩梦惊醒,终于有一天痛哭流涕跪在了那个猎物面前。
我求过你宽恕,求你给我写一幅字。可是,你怎么就懂不了我护国公的胸怀,人迟早会死的,我让全魔域人获得永生不好吗?仙翁子就是个蠢才,得此天机,为何不用于造福天下,天下大同,不再受饥饿之苦,不再受冻馁之罪,多好!
叶椰护国公老泪纵横,又仿佛回到了仙雨儿面前:“求你饶恕我,给我《乱怪力神》吧?””
人之将死不是逐渐的,不是慢慢的。而是迅速间就薄如蝉翼般脆弱了的。叫着,叫着,眼前的那个所在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了。
严伯岑赶紧从贴衣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把护国公抱进怀里,左手扒开他牙关紧闭的嘴巴,右手大拇指弹了小瓶盖子出去,把瓶子里面的小药丸悉数扣进主公嘴中——
“咳咳!咳……”护国公终于扑了几口沫子,悠悠荡荡醒转过来,满脑子疑惑,看向严伯岑,后者肯定地点点头。
当四五个人醒悟过来,一起看向镜中时,只见镜子中间一片片白茫茫,吭哧吭的声音响作一片。
“不好,磁场乱了……”
严伯岑丢下一句话,顾不得避嫌,一突儿冲进了西边耳房。
地上纸钱魂幡中一片狼藉,朝阳初升的阳光胡乱中射进帘子里面来。
……
一个子灰袍子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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