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安轻手轻脚地关起梨花实木的小门,鬼鬼祟祟地贴着灰白色的墙壁走出数步,确定没有谁追出来后,才不要命似的朝小巷子尽头的大街上跑。
可刚跑出小巷子,喘着气庆幸自己逃跑成功时,一辆疾驰的马车向她直直地冲来何乐安惊恐地对上车夫更加惊恐的老脸,她想退回巷子里,但脚好像粘在地面似的,动也动不了,只能听着车夫杀猪似的吼道:“快!走!开!”
就在缰绳也拉不住疯狂的马,何乐安的小身板就要被马蹄踏平在地,扣也扣不起来之际,一抹鲜红将她从死亡边缘强势地拽了回来,她怔然的瞳孔映出越郡王面无表情的俊脸:“怎么?没有路费回相国寺,你准备这样讹一笔吗?”字字皆是嘲讽。
何乐安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后知后觉的恐惧化成泪水,气恼道:“还不是因为你!”
“不下山我就不会差点被马车撞了!”
“呜呜呜,山神仙说得没错,我必须得远离王侯公孙之家才能幸福快乐!”
“我要回相国寺!相国寺!相国寺!呜呜呜呜!”
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姿容绝色的小脸儿都扭曲了。
越郡王蹙眉还未语,一把男声匆忙而至:“祁想见过越郡王,刚才马儿受惊,一时没能控制住,没有伤到越郡王与这位……小师父吧?”
身后熟悉的声音,叫嘴巴大张尽情哭喊的何乐安一怔,就听越郡王淡然道:“没有。”随后三言两句便把人打发走。
他看着怔怔地张大嘴巴忘记哭泣的小和尚,道:“你认识思逸伯府的世子?”
“不认识。”起码这一世不认识,日后也不打算认识。
何乐安合起干涩的嘴巴,抹泪坚定道:“我今天一定、必须、再怎样都得回相国寺。”
“我的母亲没有你会死,你当真忍心吗?”越郡王的声音软下来。
何乐安抽抽鼻子诚挚地道:“我会每日为她诵经念佛祈祷她平安无事。”
“这不是祈祷就可以解决的事。”
“我的诚心一定会感化佛祖的。”
“佛祖的眼睛没有瞎,能看见你此刻见死不救,心狠手辣的一面,怎还会被你感化?”
何乐安抿唇瞪着他:“我没有见死不救,没有心狠手辣。”他要她煮斋菜,她煮了,谦亲王妃也吃了,她既没有下毒,也没有害了谁的命。
“你准备见死不救,心狠手辣。”越郡王道:“你若执意要走,佛祖会对你失望的。”
“……”何乐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一本正经地道:“我与王府的八字不合,勉强留下,不是一命呜呼就是半身不遂,今天差点被马车撞就是最好的证明,佛祖会理解也会谅解我的。”
越郡王瞧着她一脸势要回相国寺的坚定,挑眉道:“你有没有想过,若今日你不鬼鬼祟祟地逃跑,就不会差点被马车撞了?”
“……我没有鬼鬼祟祟地逃跑。”何乐安挺挺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膛道。
“反正逃跑就对了。”越郡王笑道:“我保证,只要你乖乖留在王府,绝不会丢了小命。”
“王府贵地,规矩繁多,我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小和尚,若不经意得罪哪位贵人”
“我答应你,护你免去一切责罚,从现在起,你是我母亲重要的厨子,是王府贵客。”越郡王道:“如此,你可以安心、放心、宽心,以及满意地回王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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