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王城以西,巴蜀广元以北,有一处荒原。因其与西凉相接八百里,昼炎夜寒,广阔凄凉,寸草难生,故被称为嚎哭荒原。若逢春秋两季,风起四野,黄沙漫天,连飞禽走兽也辨不得方向。故少有人从此穿行,就连商旅大也都绕路避开,此地则更是被世人称作死亡之地。
此时正值午夜,一处乱石搭建的神坛下,聚集了无数星海黑衣教众。
那神坛两侧燃得正旺的篝火,如一双幽冥鬼眼,凶狠瞪视着苍穹。
自江州大败以来,星海教在巴蜀的势力逐层瓦解,无奈只得退到这荒芜人迹的死亡之地,暂作休整。
此刻四下一片寂静,唯火焰烧灼干柴所发出的噼啪的爆裂声,不时响动在众人耳畔。
有一人立在神坛之上,正借着火光仔细阅读刚从中州加急传回来的信件。
还未及看完整封信,那人已是长叹一声,愤然将信纸丢入火中。望着那火中化为残蝶的纸片,刚登上神坛的黑河疑惑问道:“信上怎么说?”
那人将披挂帽子朝后摘下,露出那苍白无血的脸庞。
见玄流半天不发一言,黑河更是暗暗察觉到不好,忙又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玄流的脸突然变得极度扭曲,有愤怒的火光在其眼中激烈跳动开来,“花琼与灰五仓都已丧命,六壬山大势已去。”
“啊!”黑河大喊一声,仍是不信,目光随即转向那吞噬掉信纸的火中。
他浑身颤抖,双掌猛地发力,整个神坛都为此晃动不止。那两旁篝火更是被震得支离破碎,纷纷散落在地上,各顾各的微弱燃烧着。
冲天的怒气使得一干教众战栗不已,黑河的脾气是有多乖张众人都很清楚,如今他这副样子,想是又要杀人了。
见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玄流忙上前阻止道:“黑河,现如今教内只剩下你我,少主又不肯继位,故你就是教主的接班人。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可我们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所以你要冷静下来。手刃这群害死教主的人,才是我们的目标!”
“不杀死那姓慕的,我绝不罢休!”黑河怒喝一声,一道剑气冲天而起,没入晦暗的天空。
“好一句不死不休,可星海教现如今还没有走到尽头,真正的辉煌还在后面。”一个低沉阴暗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边响起,所有人齐齐转头朝一侧看去,便见自神坛下面的阴影之中,又缓步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人。
那人肩上一只鹞鹰,闪动着金灯般的双眼,警惕的看向四周。
“你是?”玄流自神坛走下,仔细打量着来人。
那人冷笑一声,随即自阴影中走了出来。但见他面如古月,有一捋长髯飘然颌下。
“风霖先生。”玄流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原来是他在这里故弄玄虚。
风霖没有理会玄流,而是与他擦肩而过,径自走上了神坛。
“星海教若想东山再起,从今日开始,当听我号令。”低沉阴冷的声音不徐不疾地自他喉中发出,但听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异常的清楚,仿佛他说话时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下面一片哗然,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风霖双眼睨向坛下,嘴角扬起一丝自信的笑意。唯见他双臂一挥,一阵狂风忽地席卷而来,地上散落即将熄灭的火焰旋即飞腾而起,又重新化作两团熊熊巨火,如日如月悬在半空之中。
“你疯了!”玄流望着神坛上的风霖,目眦欲裂。
风霖朝玄流缓缓转过头,他深邃的眼中仿佛是无尽虚空,只瞬间的对视,玄流便感身体已然不受自己的控制。
地上忽地窜起一阵黑色的火焰,如蛇如龙自玄流脚下蔓延开来。
这火一看便知非同寻常,转眼已从玄流的脚踝燃烧至脖颈。可玄流丝毫感觉不到这火焰灼烧的疼痛,而此刻在他的心中更是升起一种无言的恐惧。
自己从未这样害怕过,即便是当年倒在慕枫痕的剑下。
令人恐惧的无非是死亡,但生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的境况,比前者更令人恐惧。
黑河双拳紧握,正欲出手,却见风霖肩上的鹞鹰张开巨喙,发出一声凄厉嘶啸。
身后有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黑河转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
来人黑色锦袍上银丝攒出繁浩星海,三只银钗束住盘起的发髻,脸上依稀还有泪痕,可双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神采,此刻正木然的盯视着自己。
“笑笑!”黑河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并朝陆啸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
只听得一声冷哼,风霖单指一勾,陆啸却是十分听话,如会动的木头人一般,机械的登上神坛,并朝风霖走去。
黑河猛然反应过来,朝风霖大喝一声,质问道:“你将她怎么了?”
“自今日起,星海教由我接管。念此正值用人之际,你二人的命暂时还寄存在你们自己那里。”话音刚落,束缚住玄流的黑火便消失无踪,二人对视一眼,均默默低下了头。
“此地并非久居之所,我星海教若想成事,还需得贵人帮扶。”风霖突然摊开手掌,那日在有间客栈被太乙龙纹所伤剑痕依然可辨。若非慕云澄突然叩门扰乱自己心神,楚青仙唯一的孙女早已与陆啸一般,成为自己操控的傀儡。而太乙龙纹也不愧为大荒十名剑之一,竟能自行挣脱自己的束缚之法,伤到自己。
“贵人帮扶?”玄流与黑河不知他口中的贵人所指为何,但只觉此人深不可测,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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