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构一见万年县衙役真要动手抓人,顿时慌了,连忙上前想要阻拦。
“住手!我家三郎乃是……”
他正打算喊出端木家乃是士族时,却被端木天给阻止了。
“大郎,勿要与他们多言!万年县既然要索拿我归案,那便让他们抓好了!对了,裴明府,你不是还要抓我爹吗?我端木庄在何处,你可认识路?是否需要某给你引路?”
端木天听裴宣俨说还要去端木庄抓他父亲,便觉得这是个机会,正好能在李纲等人面前,把事情闹大。
在他想来,李纲是朝堂从二品的太子少保,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位正五品的万年县县令?
待裴宣俨与伊阿鼠,领着这群衙门胥吏,当着李纲的面,闯进庄内要强行拿人,那才有好戏看了。
故而端木天也不反抗,还阻止了杜构出面,乖乖束手就擒,让万年县的衙役给他套上了冰冷铁链。
“三郎,你这是作甚!”杜构急道。
端木天嘿嘿一笑:“大郎,不碍事。裴明府不是还要去我端木庄抓我爹吗?有什么话,回庄里再说便是。大郎,你先回去,通知我娘一声。”
杜构这会倒是反应了过来,李纲等人都已去往端木庄,有他们在,想必不会让自家兄弟吃亏的。
他点点头,便不再多言,扭头便跑。
但端木天与杜构的对话落在裴宣俨的耳中,却让他不免有些警觉。
虽然裴宣俨不明白端木天有何依仗,为何这般淡定,却下意识留了个心眼。
望着杜构远去的背影,裴宣俨忽然出声唤住了手下衙役,琢磨了下,扭头朝身旁的万年县县尉吩咐道:“崔少府,你带人直接将这端木天押解回县衙,囚入大牢,待本县回来后,再做处置!”
少府,唐时对县尉的称呼。
崔姓县尉自然没有意见,点头应下。
端木天却是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一跟头。
尼玛,这货果然是个混蛋,怎么出尔反尔?
说好的要抓他回端木庄,一并索拿他家老爷子的呢?
这要是把他弄去了万年县大牢,可就坐蜡了。
身为五好青年,端木天自然没触犯过法律,更没进过牢房,但他可没少读史书,古代牢房里的黑暗事,可是了解不少。
这好人哪有进牢房的?
而且监牢里还有下马威、杀威棒之类的潜规则,绝壁不是好玩的事情,他可不想进去“体验生活”。
即便李纲他们这些大佬,之后能将他救出来,但吃亏的可是他自己。
“等等!某有话说!”端木天不敢再装逼了,准备抛出自己“士族”身份,好让裴宣俨与伊阿鼠有所忌惮。
但不等他开口,伊阿鼠便在旁狞笑道:“来人,把他的嘴给我堵上!此子很是狡诈,莫要让他再胡言乱语!”
伊阿鼠是怕端木天再说些什么,让他与裴宣俨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便干脆命人堵了他的嘴巴。
“住手,我端木家乃是……”端木天挣扎着想要开口,话未说完,一块不知从何处找来的臭麻布,已经被衙役强行塞入了他的口中。
端木天哭的心都有了。
特娘的,这还真是作茧自缚!
不等他有所反应,几名粗壮衙役便已将他架起,向外拖去。
万年县县令下令动手抓了端木天,这一变故,让在场宾客一片哗然。
端木家是士族,这是众人如今皆认可的事情。
而且在一众士子儒生眼中,端木天可是了不得的神童,其父端木丘更是惊为天人的鸿儒。
这般人物,万年县竟然二话不说,说抓就给抓了?
其他宾客倒也罢了,尤其是那些官员勋贵,对于裴宣俨的所作所为,各个缄口不言,默默旁观。但不少热血方刚的士子,当下便要站出来,准备替端木天仗义执言。
但这些士子,却立刻被人给拦住了。
“世兄,万万莽撞不得!”
“这是何意?万年县不分青红皂白,便抓了端木小郎,难道我等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不成?”
“世兄,禁声!你莫不是忘了,那端木父子得罪的可是国丈?”
“那又如何?方才端木小郎言之有理,国丈又是何品级?以面詈国丈之罪判罚,武德律中又岂有这般律法?”
“哎,世兄,你莫不是忘了,圣人可是因为此事面斥了秦王殿下,还下旨申饬了杜中郎?端木父子被万年县依面詈国丈之罪判了流刑,难道世兄以为真是万年县的主意?既然不合武德律,那刑部、大理寺为何一言不发?这里面的水,深着呢,世兄可千万莫一时糊涂,误了自身啊!再说方才李公他们已然有言在先,要保下这端木家,世兄又何必强自出头,得罪了国丈?”
那些愤愤不平的士子们,被这般一劝,倒也犹豫了,一时也没人强行出头了。
近百宾客全都沉默不语,冷眼旁观万年县衙役锁走了端木天。
裴宣俨今日来杜曲,就是为了索拿端木父子,故而早有准备,囚车便停在流觞亭外。
衙役们不由分说,便将端木天塞进了囚车。
崔县尉跨上马背,点头示意了下,囚车便在数名衙役押解下,朝着长安城进发了。
两匹驽马拉的木制囚车,一路上吱吱呀呀四处作响。
这囚车设计的也甚是缺德,不仅颠簸,而且高度感人,除了结实一无是处。
端木天这一米九的个子,在囚车内只能蜷缩着身子,难受不说,还被颠得七晕八素,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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